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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章不敢想,更不敢承认,他儿子得天独厚,是项家的骄傲,从小到大就是别人望尘莫及的存在,他处事有分寸,做事有章法,小小年纪更是得几代皇帝重用。
虽然有些小问题,子嗣上没有办法,但瑕不掩瑜,那件事已经过去!
可现在!项章气的一拳打在桌子上!
管家吓的没敢进去!
项章脸色阴沉,他就是太相信项逐元,什么不近女色!他是要上天!竟然又那等——
项章舍不得说出来,更不愿意相信这样龌龊不堪的事会发生在他寄予厚望的项逐元身上!
项家哪一点亏待了他,让他生出这等给家族抹黑的事情,他知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可就如项逐元当初告诉他对女色不感兴趣一般,他一样不能对任何人提!
项章手掌握紧,恨不得一开始就掐死项心慈!
……
“忠国夫人出事了。”
“什么事?”
“没打听出来,雅棠殿没有任何消息传出来,但肯定出事了,半个月了,雅棠殿没有任何事传出来,就很奇怪,皇上现在不会都城就是因为雅棠殿。”
“有这等事?”
“谁知道,不信你递个折子进去试试?”
谁敢,太皇太后前些日子问起,皇上大发雷霆,现在谁敢去触霉头。
……
九王爷从外面回来了,协助皇上处理政务。
九王爷恨的咬牙切齿,要不死了,要不醒了,现在不死不活算怎么回事!她死不死不好说,明西洛快被扫把星拖垮了!
……
“忠国夫人出事了你们听说了吗?”
“皇上至今没走,是因为忠国夫人还没醒,是不是真的。”
“不知道,但山庄那边处死了很多人。”
费兆行站在一旁,手里的茶杯顿珠,他也只是听说,很多听说加上一起,他什么都不知道。
别说进雅棠殿就是宝珠山庄现在都进不去,从那天七整个宝珠山庄全部封锁,不准任何人靠近。
面对这一切,费兆行发现,他除了等待什么事也做不了,甚至除了忠国夫人能证明他们见过,谁又知道他。
现在就连费兆行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梦,他认识的人、家族留下来的势力,也都无法打探到雅棠殿的消息。
而那几位从山庄出来的大夫,都已经远行;他几次觐见皇上也石沉大海。
费兆行看着手里的银铃铛,这是他重新买的,依稀有些恍惚。
……
时间一天天过去,夏天连个尾巴都不剩了,被太医们一直认为没事的忠国夫人却没有任何转好的迹象,以至于太医连胜劫后余生的表情都不敢在皇上面前露了。
这段时间项承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也不上职,整个人快速消瘦下去,要和女儿一起死。
……
长安跪在皇上脚边,手里抱着太子,每天都要讲一遍夫人闭眼之间都惦记着太子,帝安公主他心敏小姐带走了,可帝安公主也有长大的一天,同样需要皇上庇护,所以:“皇上,多吃一点,别等夫人好了,您身体熬垮了。”
明西洛放下勺子,他没有不吃东西,他知道如果自己真有个三长两短,九王爷,项章都不会照顾好心慈,他们会很快放弃她,所以他怎么能不吃东西。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不能好好跟她说,为什么要调走林无竞,如果林无竞在……
……
管家奉命进了雅棠殿,见到世子,顿时心疼不已,七小姐的事并不是世子的错,世子也不知道会这样:“世子,侯爷让您回去一趟。”
项逐元抬头,最近远征的事情加紧收尾,他有些忙:“有事?”
“回世子,侯爷没说。”
项逐元垂下头:“下去吧。”
管家有些为难,他已经来好多次了,如果世子再不回去:“世子……”
“善行,将人带出去。”
“是。”
……
项章急得走来走去,他竟然还敢不回来!他知不知道他是项家的千古罪人,如果不是项七出事了,他是不是要跟皇上杠到底!
他就说好端端的为什么皇上突然对项家下手!他现在还敢在雅棠殿不出来!“告诉他,审问有结果了,让他出来!”他怎么能做出让项家万劫不复的事!
“是。”
片刻,管家又匆匆回来:“侯爷,世子说他知道了,让您回去。”
“他知道什么!”
管家垂下头,不知道世子知道什么。
那天之后雅棠殿戏班子所有的人都被控制住,但动手的人已经死了,其他人一问三不知,根本问不出理由。
刑部甚至对他们动了刑,穆济亲自审的,所以可以确定,那些人真不知道。
虽然不知,但为以防万一,皇上下令将人都杀了。
“侯爷……”
“让他待着!”永远别回来!
……
容度几次觐见都被拒了,信件再也送不进雅棠殿,抓在手里的线完全断开,连海上,斗的不可开交的局面瞬间偃旗息鼓,海上岛国都快被铲平了。
他连找项逐元,送上容家舰队都不可能打探到消息,心慈怎么样了?
“公子?”
“有消息了吗?”
友安摇摇头,但:“二老爷来了。”
容度兴致缺缺,来就来了。
……
“忠国夫人快不行了?”
“听说已经死了。”
“闭嘴,不想活了!”
……
这一天,穆济从宣德殿出来,将项章拉到一边:“夫人,怎么样了?”
项章叹口气,在外依旧是好大伯,他也想永远是好大伯,但两人太让他失望了,项逐元项心慈,牵着拉着整个令国公府去死,后者从未觉得项家是她的家:“还没醒。”
穆济叹口气,可惜了:“太医怎么说?”
“不容乐观。”
“希望夫人,吉人自有天下。”这句话真心实意。
“一定。”
……
初秋的天空是丹青妙手,天高云疏,大雁南去。
明西洛坐在床边,为她擦着手:“你的山水屏风绣好了,帧娘让人十二个时辰加紧赶制,总算赶上了初秋给你送来,给你放在前厅了,另外我还让她们做了几身裙子,回头可以穿出去游湖。”
明西洛将毛巾放入水盆,淋干水,伺候她擦脸:“听秦姑姑说,你一直在担心海上的事,现在已经没事了,你若是……”明西洛没有说下去,将她扶起来给她换衣服。
不一会,项心慈焕然一新,重新躺在床上。
明西洛看着她,看了很久,自嘲一笑:“秦姑姑说你并不是不喜欢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和项逐元是吗……”
床上的人没有回答。
“其实……”明西洛想到那天几人不欢而散,项逐元毫不在意她与费兆行做了什么,只关注心慈的行为,便让他……
明西洛觉得自己后续永远做不到项逐元那样,只要她高兴什么都可以退让。
明西洛深吸一口气,他还是希望得到她的回应,希望可以天长地久,希望有个结果:“我不该说这些烦你,玄简最近在处理几个水国的事,海上……他没拿,我也没接,就这样吧,或许乐乐感兴趣,对了乐乐会叫爹了……”
明西洛说了很久,久到不得不去前殿看看,才起身,刚刚站定,眼前猛然一黑。
长安急忙上前扶住皇上。
明西洛摆摆手:“没事。”才一步步向外走去。
……
众臣很快发现,皇上开始在宣德殿早朝了。
“皇上不回梁都城?”
“谁知道。”
皇上现在这样水敢问,但这种时候众人都觉得梁国在对外用兵的关键时刻会出问题,谁知道项家和皇上竟然冰释前嫌,一致对外,而且,皇上治下更严厉了。
谁敢去讨不痛快。
……
雅棠殿内。
秦姑姑还是找上了芬老夫人:“项家老夫人来过了没有劝走五老爷,老爷他……”秦姑姑眼眶通红。
芬娘起身,小巧的身体托着沉重的负担,带走了项承。
说来可笑,那天项承依旧没第一时间认出她,甚至第二眼也没有认出她,但这些都不重要,芬娘以为自己不可能带走他,谁知项承竟然跟她出来了。
只是两人都没有再身份上多说什么,只是芬老夫人端来的饭,项承总会多吃一些,也开始上朝了。
……
最后一批大雁南迁而去时,项心慈依旧没有醒过来。
遥远的海中两国陷入地狱里挣扎,远征考验着梁国各项补给能力。
而这半年,梁国境内以个极快的速度运转着。
临近初冬,在项心慈身体能承受远距离移动时,明西洛终于带领半数朝中官员回了梁都城,结束了最长时间的避暑之旅。
临走之前。费兆行远远的看了队伍一眼,这半年没有一点忠国夫人的消息传出来,生死不知。
……
明西洛看着项逐元,两人之对峙了片刻,项逐元同意将心慈安置在皇宫。
所有的事情都在继续,一切有条不紊,东文街头的馄饨摊位换了帮工的大娘,集市上人山人海。
在忙碌的生活中,谁还记得是不是少了一个人,就连大臣们也习惯了不再提起那个称谓,反而是太皇天后与九王妃,最近闹的不可开交,让监国的九王爷十分恼火。
……
最近官场上发生了意见大事,项家三老爷因身体不适主动请辞,折子递到皇城,皇上没有恩准。
项三老爷继续上凑。
直到项侯爷亲自与皇上对话后,项三老爷退职,不退位,依旧留在新南协助新官员执掌一方。
项章从御书房出来,对着难得阳光灿烂的初冬叹口气,项家的危机总算过去了。
但项家也从此低调下来。
……
乾明殿烧起来火炉。
明西洛今天回来的有些晚,外面的雪更大了,太皇太后身体有些不适他去看了一眼。
林无竞端了热茶过来。
明西洛接过来:“心慈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
“项逐元呢。”
“走了。”
明西洛烤了一会火,换了衣服,才坐在床边给她讲今天发生的事,重点将太子今天闯的祸说了一遍。
床上的人静静的躺着,肌肤红润、呼吸绵长,仿佛睡着了一样,与几个月前仿佛消失的脆弱比,现在的她已让人欣慰,谁还敢再奢求什么?
……
回都城后,项逐元搬回令国公府住,但与项章的关系微妙起来。
想狠狠斥责儿子一顿,质问项逐元的项章,见到久未见的儿子后,突然胆怯了,什么都不问,不说,仿佛什么没有发生一样,他依旧是项家举世无双的世子,是所有人的表率,是梁国这一界最杰出的一代。
……
冬雪落了一层又一层,今天像往常一样是寻常的一天。
明西洛早上披上大氅,往年无惧风雪的他,今年觉得异常寒冷,准备去早朝。
明西洛坐在轿撵上看着这场落雪,突然想起年少时她在大雪中向自己奔来的样子,只剩她孩子气的言语,含笑的眼眸,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
明西洛伸手,接了一片雪,雪很快在他掌心融化。
明西洛却没有松开手,小心翼翼地捧着喃喃自语:“给她看看。”
长安不知道为什么抖了一下。
突然,长福穿着单衣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皇上!皇上!娘娘醒了!”
明西洛忽然转头。
长安喜极而泣。
明西洛从轿撵上下来,向来路冲去。
乾明宫内忙成一片,太医进进出出,还有小太监欢喜的冲出来,撞在明西洛身上,顿时惊慌不已。
明西洛没有看他,急忙向来而去。
贝阙珠帘的宫殿内,金屡丝纱的垂帘后。
秦姑姑正小心翼翼的与夫人说话。
项心慈茫然地看着她。
明西洛冲到床边。
太医瞬间让开,刚刚他们已经给夫人查过好几遍了,但都查不出问题所在。
长安急忙上前,担心皇上身上的斗篷传了凉气给夫人,慌忙为皇上解下,夫人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明西洛眼睛发光的看着她,唯恐她跑了一般,小心翼翼:“心慈……”
项心慈拉着秦姑姑的手,同样茫然的看着来人,下意识往秦姑姑身边躲了躲:“你是谁?”有些茫然,带着害怕。
秦姑姑立即安抚,急忙解释:“皇上,夫人她刚醒,可能睡的时间长了,有些认不清人,没事儿没事儿,这是皇上。”
项心慈看向秦姑姑:“皇上?”
“对,天下最大的人。”
项心慈依旧抓着秦姑姑的袖子。
明西洛恍然,却掩不住再次看到她动起来的痴迷,她终于醒了,伸出手,摸上她的脸。
项心慈闪了一下,控诉的看着他,一双眼睛仿佛再说:不准摸我!
明西洛突然笑了,好,没事真好。
“皇上,皇上……”周太医叫着人。
明西洛不动,怎么看她都看不够。
周太医大着胆子拉拉皇上的袖子。
明西洛才施舍他一个目光,随即又看向心慈。
项心慈被看的生气!抓住秦姑姑有些恼羞成怒,一双漂亮的眼睛可可爱爱的瞪的火焰四射!
明西洛才依依不舍的被长安拉出去,但还不忘回头看她一眼。
周太医快速道:
“夫人神志似乎受到了影响,当时情况紧急,我们给夫人封了穴,这种情况很造成众多问题,哪里都有可能因为血液不畅无法恢复,夫人这种,属下几人也说不清,是哪种问题,只能养养看,但皇上。”周太医立即跪下来:“当初微臣等人真的尽力了,真的啊,皇上。”
“朕知道。”明西洛说完重新走了进去,看着她笑,看着她睡出的新发型笑,甚至看着她欲发怒的眼睛也笑的出来。
项心慈又生气、又害怕,躲在秦姑姑手臂后看着他。
明西洛笑着,伸手将她发丝别到耳后。
项心慈想躲,没有躲开。
“病了一遭反而不认人了。”
“不准碰我。”
“脾气没变。”明西洛声音温柔如水。
项心慈皱眉:“他是谁!”
“我是你的夫君啊,要不然怎么会出现你的房间里,而且我们有两个孩子。”
秦姑姑震惊地看向皇上。
项心慈也怀疑的看着他。
“不信你问她们,你是为了给我挡刀才受了伤,我们情深义重,你为我不顾生命,我为你生死守护。”
秦姑姑顿时看眼一旁的长安。
长安也不敢搭话,太医没说夫人一定想不起啊!皇上在这里信口雌黄,就不怕被揭穿!
项心慈求证的看向秦姑姑。
秦姑姑……
明西洛却没有看一个奴婢,依旧盯着她,爱怜温柔:“渴了吗?喝点蜂蜜水。”
项心慈拉着琴姑姑的衣袖,警惕异常:“是不是?”
明西洛伸手结果,十分笃定:“蜂蜜柠檬,你喜欢喝的。”明西洛成了一勺放在她嘴边。
项心慈抬头看眼前姑姑。
秦姑姑点点头:是,是。
秦姑姑察觉到夫人拉她衣袖的力道松了下去,
项心慈看着他,就那么看着。
明西洛让她看,手臂执著的伸着,
项心慈最终喝了一口,本暗淡无味口腔顿时被清香填满,垂着的眼眸,慢慢笑了,如月亮一般好看。
明西洛也笑了,好像这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异常有耐心的,一点一点喂着
直到心慈完全松开秦姑姑的衣袖,坐在他身前,明西洛眼底闪过一道水光,又很快收住。
“什么是夫君?”
“夫君就是跟你一起生活的人。”
林无竞急忙冲了进来:“夫人。”
明西洛挥挥手。
项心慈瞬间挽住明西洛的手,寻求庇护。
“你吓到她了。”
机灵的长安,立即命人将林无竞架出去:“出去说,出去说,夫人需要休息。”
林无竞不愿意:“夫——”
“太医说了夫人情绪不能激动,林大人出去说。”
项心慈从明西洛身后探出头。
明西洛笑着:“不怕。”
“他是谁?”
“你的侍卫,护主不利,做事莽莽撞撞,若不是看在你平时重用他,就他这种让你犯险的行为,朕都不会让他或者看到第二天的太阳。”
项心慈好像没懂,又好像懂了:“我还想再喝一口蜂蜜水。”
“好,喝多少都有。”
秦姑姑看着夫人将依赖转到皇上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怎么会这样?
而且,皇上怎么可以说是夫人的夫君,这等于给夫人降级。不是说夫人比皇后品级高,皇后是妥妥正壹品,可与皇上共用烫金黄色龙碗的人。
可是,深宫比忠国府,自然不如忠国府逍遥自在,没有约束,皇上这是欺负她们夫人,但她现在却不敢驳皇上的话。
项心慈似乎也不相信:“你真的是我的夫君?”
“难道我是随便认夫人的人?要不要抱儿子来给你看看,但你身体不好,刚刚醒,不适合见他,他力气大,年龄小,怕伤了你,你可以等好些再去见他。”明西洛说着伸开两只手帮她将头发搭理起来。
秦姑姑突然无话可说,两人的确有太子。
项心慈任他打理着头发:“那你喜欢我吗?”
明西洛目光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你以前从来不问这些问题,觉得没意义,但——深爱。”
“我呢?”
明西洛瞬间领悟,好像被他逗笑了,刮刮她鼻子:“不管不顾地为我挡刀,你说呢。”
“那我一定很爱你。”
“是,是,你最爱我,但不如我爱你。”明西洛想再抱抱她。
项心慈突然推开他:“我是不是还有疼我的家人?”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秦姑姑心一突。
明西洛没有任何转变,一切思绪依旧在她身上:“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自信,为什么?”
“因为你年龄不大,而我觉得我不是性格软的人,但是我说话好像又忍不住细细软软像个傻子,那定然是有人十分疼爱我,才会如此。”
明西洛想到了项逐元,但先被她逗笑了:“说你自己傻。”
项心慈推他一笑:笑什么笑!
明西洛顺势抱住她,好像抱住了无价之宝:“你父亲十分疼爱你,你出事后,你父亲一直很担心,直到昨天他还来看你。”
项心慈靠在他肩上,觉得自己被抱的越来越紧:“我就说吗。”
“是,你最聪明,来人,通知项五爷进宫。”
林无竞不想认,凭什么!
长安就卡着林统领!林统领难道真忘了皇上是谁!梁国内能让一个禁卫军统领说了算!“夫人身体要紧。”
……
明西洛陪她玩儿了很久,直到她累了睡下去,明西洛还看了很久,又摸摸她的人,过了很久才让长安守着,将所有人带到了大厅,连秦姑姑都带了下去。
秦姑姑便知皇上防着她乱说话。
乾明殿大殿内,所有人安安静静地跪着,大气不敢喘一声,如果皇上强给夫人一个新的身份,那么,杀了她们一劳永逸。
“刚刚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明西洛声音不急不缓。
下面无人敢应声。
“从今天起,项小姐是朕唯一的皇后。”
长福带头跪下来:“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林无竞不跪,倔强的站在大殿内。
明西洛并不生气,反而异常和蔼:“一会进去看看她,她刚睡下,精力不济,以后时日还长,少说点话。”
“皇后娘娘千秋万代!”
明西洛瞥长福一眼,没完没。
项逐元站在门口。
秦姑姑心一紧,所有葳蕤院出来的老人都心中惶恐,这才是最终博弈。
明西洛也看向了项逐元,因为心慈身体情况,他准了项逐元随时进宫,此刻明西洛目光淡淡的看着他。
项逐元也看着他,两人隔着人群站了好一会,项逐元才越过众人,向内室走去。
明西洛没有阻拦,跟了进去。
长安跪在地上。
“她刚刚睡了。”明西洛给她整理一下被子。
项逐元站在床边一动不动的看着床上的人,神色沧桑:“她真的醒了。”
“嗯,一样难缠。”
“……”
“她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觉得这样对他最好,那些烦心事就不跟她说了。”
项逐元没有说话。
明西洛突然有些伤感:“她那么长时间没醒来,我想,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你我。”
“她身体还好吗。”
“太医看过,很好,她问我家里是不是有极宠她的家人,否则她不会像个傻子一样说话,我想,他说的应该是你,听起来她很讨厌她软软糯糯的声音。”
项逐元想到什么,笑了:“她确实经常抱怨,但抱怨的时候更腻人,久而久之就这样了。”他怎么能算宠她,将杀了她的人送到她身边却不自知。
明西洛神色慢慢严肃下来,看向她:“能不能让我来照顾她,这样的事——再不会发生。”
项逐元久久没说话:“……”秦姑在心慈昏迷后说了很多,心慈那段时间心情很糟。
“但你当初对她动手。”
明西洛其实记不清那一刻的感觉,整个人像被抽离一般,但事实如此:“是我不好,再不会有下次。”
“凭什么信你……”
“海上、西南都可以给你,我的人和势力可以终身不踏入,但我死后你死后不可继承,这些都将属于乐乐,而我和她还有帝安和太子,所以她更适合跟我生活在一起。”
项逐元闭上眼又睁开:“她受了很多苦,不喜欢被人锁在一个地方,不应该被你禁锢在后宫。”
“她只是不记得,又不是傻了,她有整个盛世华裳,怎么能天天待在宫里?就是以前,我也没有天天住在宫里,哪里不能住。”
项逐元不愿意!心里有一千个理由拒绝他,他为什么要让出心慈,可他看着床上的人,想着她问的话‘可以停止吗’:“你并不是一个好选择。”
“没有人比我更合适。”明西洛语气坚定。
床上的人动了一下。
两人齐齐看过去,见她未醒,又齐齐舒口气。
项逐元眼睛骤然有了温度,她手臂小小的弧度仿佛让他看到了光。
明西洛目光温柔。
项逐元卸下所有防备,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他不喜欢明西洛,以前是现在也是,但是他对明西洛会对项心慈好没有任何疑虑,目光全部落在心慈身上:“如果我觉得你不合适,我会随时说出真相。”
明西洛如释重负:“随时恭候。”
“西南和海上就不用了,她不喜欢这样。”项逐元痴迷的看着她,她瘦了,好不容易养出的肉掉起来那么容易,但她醒了。
……
明西洛用半天时间完善了项心慈新的身份,她不再是像家七小姐,而是项章与外室芬娘当年所生的私生女,并未上项家排行。
两人在明西洛未曾成为帝王时结识,生儿育女。
明西洛能轻易回忆出众多两人曾经的往日,项心慈好像都有印象:“虽然我觉得没什么好怀疑的,但是——”
明西洛将人揽入怀中,温柔无双的看着她:“但是什么?”
“但是我晚饭不想吃鱼。”
“吃鱼长脑子。”
“我不想。”
“好,你想吃什么,我来做,叫上爹娘一起来吃。”
项心慈把玩着明西洛的头发:“他们两个好像又吵架了,不知道总在吵什么,我娘特别擅长冷着我爹,我爹像个受气包一样,勋贵人家的孩子就是不好。”
明西洛不解:“爹都受气包了为什么不好?”
“你不懂。”项心慈从明西洛怀里退出来:“不跟你说了,我答应带安安出去玩。”
“好。”明西洛起身。
“你干嘛。”
“跟你们一起去。”安安这么小却是一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已经承担起照顾娘亲的重任了,梁公旭将她教的很好,他定也不负众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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