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北境寒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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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眼老者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七根音柱穿透冰层直插深渊。尸骸们开始合唱，他们的喉骨摩擦出变徵音阶，震得陆昭然七窍流血。在意识即将溃散时，他摸到腰间那枚从慕清寒剑格取下的宿曜痕——星轨纹路突然灼热，北斗七曜的辉光刺破音潮。

“璃儿，借我荒古战歌！”

他将宿曜痕按入心脏，翡翠树纹瞬间蔓延全身。冰层中封存的苏璃残魂感应到召唤，九条虚幻的狐尾破冰而出，尾尖水晶骨刺在音潮表面刻出妖族禁咒。当最后一个咒文完成时，整个北境冰原开始震颤，那些沉寂万年的修士骸骨竟集体转向音柱，腐烂的声带撕扯出最后的反抗之音。

盲眼老者的琴弦根根崩断。

“不可能...这些蝼蚁怎敢反抗天道...”他的皮肤迅速龟裂，露出下面由音律符文拼凑的傀儡内核，“灵歌之主不会放过...”

话音未落，七根音柱轰然倒塌。编钟碎片中飞出初代灵歌之主的恶念残影，却在触及宿曜痕的星辉时灰飞烟灭。陆昭然踏着音潮跃上冰崖，发现每一具尸骸的胸口都浮现出微弱的宫音符号——那是他们生前被剥夺的本命音灵，此刻正汇聚成星河般的洪流涌入药锄。

翡翠根系突然刺入他的瞳孔。

赤声视界在剧痛中升华，万物音律化作可触碰的实体——他看见风雪是无数个降调的羽音，冰层下流淌着变宫的蓝色旋律，就连自己呼吸的节奏都在空中交织成金色的十二律网络。当他握住药锄挥向北境苍穹时，宫音刻纹与三百修士的执念共鸣，硬生生劈开天道禁制。

冰原尽头浮现出青铜巨门。

门扉上镌刻的九尾狐突然活化，衔住陆昭然的衣襟将他甩向门缝。在穿越的瞬间，他听见三百个自己在耳边低语：“记住，真正的灵歌不在九霄...”门后冲出的不是杀机，而是铺天盖地的雪髓草花海，每一朵花蕊中都沉睡着个完整的音灵。

“这里是...”

陆昭然跪倒在花海中，看着宿曜痕在掌心消融成星尘。翡翠嫩芽从耳后脱落，在雪地上生长成刻满《众生谣》的石碑。碑文最后一行渗出血珠，凝成苏璃最后一世的身影——她不再是妖族圣女，而是个抱着焦尾琴的盲眼村姑，琴身裂纹中传出慕清寒的剑气龙吟。

风雪突然静止。

花海尽头走来个身披蓑衣的老农，手中的冰镐刻着宫商角徵羽五音符号。当他掀开斗笠时，陆昭然在赤声视界中看到了可怕的真相——老者没有脸，颅骨内跳动着枚完整的灵歌碎片，而那枚碎片的纹路，与初代灵歌之主棺椁上的封印如出一辙。

“欢迎来到音冢。”老农的声音带着冰层开裂的质感，“埋葬所有反抗者的地方。”

他挥动冰镐砸向地面，千万朵雪髓草同时爆裂。花蕊中的音灵哀嚎着升空，在北境苍穹拼凑成巨大的天道音轮——轮盘中央的缺口，正与陆昭然心脏处的翡翠树纹完美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