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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遥远的京城外,无论是朝中权贵,还是寻常百姓,对护国寺都有种莫名的信仰。
仿佛天大的事儿,只要到护国寺拜一拜,就能大事划小小事化了。
外人都道是,护国寺简直就是皇室的后花园。
什么犯了错的宫人打发过来,或者是贵族子弟犯了错,多数都是将人打发到护国寺。
前些日子,那护国公府旁支的一位小姐,便是被打发到了此地。
夜深人静,静室内,传来一阵木鱼敲打声。
门外,忽的传来一阵敲门声。
木鱼声,戛然而止。
师非璃缓缓睁开眼,放下手中的木鱼,起身去开门。
来人穿着黑色斗篷,浑身上下遮掩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目光深不可测。
师非璃这般与世无争的模样,落在来人眼里,只换来一声讥笑。
“师菡已经出京了,你在这里住上瘾了不成?”
她进屋,一眼便看见桌子上摆放着的字帖。
她走上前去,视线在触及那份字帖时,陡然一沉,声音也紧跟着冷了下来:“这东西你哪儿来的?”
师非璃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道:“主持方丈珍藏的,说是一位隐世高人的字帖。说是,无价之宝,见我虔诚,才借我临摹。”
“隐世高人?”
师珍儿摘下披风的帽子,目光灼热的落在那副字迹大气不失风骨的字帖上,情不自禁的弯了弯嘴角。
当初国子监以景小王爷不务正业为由,多次想要将小王爷逐出国子监,可没有一次成功。
原因除却小王爷备受老皇帝宠爱,还有一个只有少数人知晓的因素,那就是喻阎渊的一手字。
国子监内有个没什么存在感的老学究,甚爱书道。
而喻阎渊每次引起群愤,几乎都是这位老学究出面摆平。
至于师珍儿为何会知道这件事,也不过是巧合之下,得知了些事情真相。
所以外人看喻阎渊,恨铁不成钢。
可师珍儿眼底的喻阎渊,早就不是她最厌恶的纨绔子弟模样,而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
师珍儿不动声色的将那副字帖收起来,轻声道:“这东西我有用处,过些日子还你。”
师非璃本就是寄人篱下,加上此时又有求于人,所以别说是一副字帖,就算是更珍贵的东西,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献给师珍儿。
见师珍儿神情温柔,竟像是有些娇羞的模样,师非璃微微一怔,低声问:“你有法子助我从这里离开了?”
当初师非璃和师菡斗法,输的难看,直接被赶出京城。
如今师菡离京,师非璃自然是得到消息。
只是,陛下的旨意,谁敢忤逆?
师珍儿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只需按照我的法子做,三日后,陛下必定亲自下旨,请你回京。”
对于师珍儿,师非璃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感觉。
外人总觉得师珍儿是个病秧子。
可她入京之后,多少事背后,或多或少都有这位病秧子的手笔。
偏生,没叫人看出半点不妥。
师非璃看向她,“什么法子?”
师珍儿只是朝着她神秘一笑,随后留下一包什么东西后,转身离开。
上元节过后,朝会照旧。
一直以来让京城达官显贵们闻风丧胆的景小王爷终于离开京城,这让不少平日里夹着尾巴做人的富贵子弟们总算是松了口气。
一群人正约好要去如意楼放松一二,谁成想,这人刚到如意楼,就被卫大公子为首的一群景王府一脉的纨绔子弟给逮了个正着,二话不说,把人扔去国子监老实上课。
彼时,正在讲学的老学究,正眯着眼睛,恨不得拔脸贴在书上给下面那一团看不太清的弟子们上课,冷不丁的什么东西被砸进来,老学究吓了一跳,慌忙抬头去看。
“这,这是怎么回事?”
老学究看着满地蠕动的人还是什么,一头雾水。
此时,卫大公子缓缓从外面进来,带着众纨绔,朝着老学究行了一礼,然后朗声道,“启禀博士,一群耗子不小心跑错了地方,不碍事。”
“哦,那就好。”
老学究点点头,然后翻了一页书,继续道,“小王爷上回学到………”
这几日,京城仿佛瞬间安静下来。
没了景王府的小王爷日日打马招摇过市,也没了国公府师大小姐每日华服乘车前去国子监,就连往日里国子监武学堂众弟子打着打着从武学堂里打出来的场景都没了。
一时间,清冷不少。
老皇帝的病情,在这个冬日里反反复复,总是没能好个彻底。
然而这日,老皇帝突然做了个梦,梦到仙女赐药,第二天,老皇帝的精神就好了大半。
也是同时,京城外护国寺,传来消息,说是有人挖出可一棵灵芝。
纵使老皇帝不信邪,可这前后巧合,加上心理作用作祟,他隐约的便觉得,这灵芝,就是仙女送来给他的药。
于是,老皇帝亲自派人将护国寺里挖出这棵灵芝的仙女,请回了京城。
早朝过后,商卿云被老皇帝召到御书房,口口声声要跟商公子博弈一局。
太监拿来前段时日,景小王爷送来的紫玉棋盘,加上琉璃的棋子,光是这一副棋,都价值不菲。
老皇帝叹了口气,感慨道,“说起来,朕这宫里的物件,竟还没有那臭小子府里的东西好。”
“朕这个皇帝,真是寒酸呐。”
这话要是换作其他人,可能就不敢接话了,可是对坐在老皇帝对面的是商卿云,他目不斜视,淡定落子,语气轻松道,“早些年,小王爷喜欢马,陛下就将御马赏赐给他。如今陛下喜欢下棋,他也将心爱的棋盘送来。怎么算,陛下也不亏。”
这话说的,也不是没道理。
谁都知道,喻阎渊向来都是进了他口袋的东西,别人就算看都看不到一眼。
就算没进他口袋的。只要他看上,也早晚是他的。
那小子能忍痛割爱,把东西送进宫,也还算是有些良心。
只是……
“你倒是很少替谁说话。”
老皇帝意味深长的看了商卿云一眼。
眼前年轻人,当年惊才艳艳,要不是执意不肯入朝堂,如今别说是官居一品可,就是当朝首辅,他也是做得的。
商卿云抬眸,意味深长的瞥了老皇帝一眼,云淡风轻道,“陛下不是给他和我家菡儿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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