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周破军的“民歌方程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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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防科大，代号“砺剑”的地下综合战术训练中心。厚重的合金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只余下巨型服务器矩阵运转时低沉恒定的嗡鸣，如同蛰伏巨兽的心跳。空气里弥漫着冰冷的金属气息和臭氧的微涩。巨大的环形主屏幕上，复杂到令人眼晕的轨道计算模型如同纠缠的星云，无数代表变量、参数、约束条件的数字和符号瀑布般流淌刷新。

周破军（雷破军）坐在操作台前，身体绷得像一张拉满的硬弓。他穿着作训服，肩背肌肉在布料下贲张起伏，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顺着刚毅的脸颊线条滑落，砸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屏幕幽蓝的光映在他眼中，那里面此刻没有沙场点兵的豪情，只有一片被庞大信息流反复冲刷的、近乎麻木的疲惫。

“S-37型多弹头分导变轨模拟，第九次推演，开始！”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在空旷的控制室内回荡。

屏幕上的星云瞬间狂暴！代表不同弹头的数十条轨道线疯狂延伸、交织、变向，规避着模拟的敌方拦截火力网。海量的数据流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击着周破军的神经。他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几乎化为残影，输入着复杂的修正指令，汗水浸透了后背。

“轨道节点K-9，引力扰动系数超出阈值！需即时修正！”

“弹头b-4与c-7空间轨迹冲突预警！规避方案计算中！”

“敌方‘宙斯盾’反导系统模拟锁定！规避机动预案A、b失败！启用预案c…”

冰冷的警报声和提示音此起彼伏，如同催命的符咒。周破军牙关紧咬，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冰冷的公式、参数，此刻仿佛变成了沉重的枷锁，勒得他思维几乎停滞。一个微小的计算偏差，在瞬息万变的实战中，就意味着毁灭性的失败。压力，如同无形的山岳，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肩头，几乎要将这个钢铁般的汉子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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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笼罩着寂静的训练场。白天的喧嚣早已褪去，只剩下远处路灯投下的昏黄光晕，勾勒出单双杠、障碍墙冰冷的轮廓。寒风卷起地上的沙尘，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周破军独自一人站在空旷的场地中央，像一尊沉默的雕像。他脱去了作训外套，只穿着贴身的黑色背心，裸露的臂膀在寒风中鼓起坚实的肌肉线条，蒸腾着白天激烈训练后未散尽的热气。他微微仰着头，目光穿透沉沉的夜幕，投向西北方向——那是他魂牵梦绕的黄土地，是埋葬着他无数战友忠魂的戈壁荒原，是孕育了他生命最初粗粝养分的地方。

地下训练室那令人窒息的冰冷数据和失败感，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他的意志。挫败感像冰冷的潮水，一阵阵涌上来。

就在这时，一股极其熟悉、却又似乎被遗忘了很久的旋律，毫无征兆地从他粗粝的喉咙深处，挣扎着哼了出来。

那调子苍凉、高亢，带着西北黄土高原上风沙磨砺出的粗粜质感，如同裂帛，瞬间撕裂了训练场死寂的夜幕。

“哎——哟——嗬——！”

一声毫无修饰的、带着原始力量的开腔，如同平地惊雷！周破军自己似乎都愣了一下，但随即，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本能驱使着他，将那苍凉的调子继续了下去。没有歌词，只是纯粹的音节，带着西北信天游独有的、如同刀刻斧凿般的悲怆与辽阔。

这苍凉的调子，仿佛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记忆深处尘封的闸门。那些在地下训练室中绞尽脑汁也无法完美驾驭的冰冷公式、参数，那些代表着轨道倾角、变轨速度、末端突防角度的抽象符号，此刻，竟诡异地、自发地，开始随着这苍凉古老的旋律，在他脑海中流淌、重组！

他猛地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虚空，如同握着一支无形的笔，在夜幕这张巨大的幕布上，随着那苍凉歌声的起伏转折，用力地“书写”起来！

“嘿！那个——‘阿尔法’系数（a）——得稳住哟！”

“变轨点——‘德尔塔t’（Δt）——要踩准那个‘点儿’（音调陡然拔高，手指狠狠向下一戳）！”

“规避机动——‘西格玛’（σ）——你给我——‘甩’开它！（音调陡然转折，带着一股子蛮横的狠劲，手臂猛地向斜上方一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