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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官差却没有想象当中的声张,只是意味深长地与宿秋月对视一眼,那解腕尖刀便被对方裹进袖子里去,随即又开始搜起了下一个人的身。
他……是在帮我?可这又是为什么?宿秋月又回忆了一下青年官差的面孔,那并不是一张熟悉的脸,略微有些慵懒。
“哦?您这样的名伶也来跑龙套么?”就在宿秋月恍惚思考时,周晏玄也走了过来,逼视着这位需要重点关照的人物。
把柄已除,宿秋月倒是自若:“大人说的哪里话,鄙人也不过是下九流的优伶罢了,锦袖园里名角给人作配也不是稀罕事。”
“呵……为了这藏木于林的举动做了不少文章吧……”周晏玄也是半猜半诈,却是正说着在点儿上:“我听说这台本是你亲自改动的?我想你压根就没准备唱你自己的那出戏吧!或者说这才是你真正要唱的一出?”
“虽然我们这些卖艺的比不得大人高贵,但若说手艺,宿某自认不输任何同行……一刻钟的工夫便足够我卸了妆扮重新画个脸谱了。”宿秋月也是冷冷道。
“哼……”周晏玄似乎要从名旦眼中窥出什么来,但自己最后也的确没有搜寻到证据,只得作罢:“你最好还是别有什么异心。”
过不多时,明烛楼以内便全部搜查完毕,却是并未有什么异状,而边掌柜也小心地试探着大人们的口风:“没有异常便是好事,妾身再叫他们重整旗鼓……”
边枕云这恭敬之语,却引来了程昭国的嗔怒:“还唱个什么唱!如此扫兴,我看你这衔阳客栈所谓安全也只是徒有虚名罢了!打明儿起就不要再开了!”
“哎,程老弟息怒……”刘南震又于此处做起了好人:“客栈里有命案,那是凶手为祸,又非边掌柜过错,你莫要迁怒于人。”
刘南震的话颇具分量,程昭国登时便不再吹胡子瞪眼,而刘御史又将头转向了美人:“边掌柜,这戏既然断了那就到此作罢吧,我也不再追究……只是本官这壶酒还未饮完……若是边掌柜能作陪,你我二人再把盏同乐,那可要比这听曲儿更要尽兴啊!”
这话,无疑便是在暗示边枕云只有献身于这老贼才能摆平今日这场差池了,一时间边枕云心中也不禁愠怒,差点儿就要骂出声来。可若是因此得罪了巡鞍御史,那他要铁了心搞垮个衔阳客栈易如反掌,连带着家族都要遭殃,所以边枕云也只得先应承下来,又借口自己要去沐浴梳妆便先行离开,再趁此机会思虑推诿之策。
然而刘南震要带边枕云回房,最高兴的人却是胡商哈姆德,这意味着宴席已经结束,自己终于能够将宝鼎取回再验看了,没想到刘御史接下里的一句命令却如一桶冰水当头浇下:“本官筋疲神乏,今日就下榻此处。把这桌案上的餐食酒水全都拿到我房中去,再让人多拿几壶好酒过来。”
“妈的,惹不起我还等不起么?”那年三十八,站着如喽啰,哈姆德发誓自己总有一天也得混成个西域首屈一指的豪商——但此刻他也只能一个忍字诀自我安慰,等到明日一早刘南震走后再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了。
就在胡商捏着手忿忿不平时,另一桩私邀也在同一时刻发生在他身边——别看正事程昭国是一件不干,但实际上这家伙倒是颇有几分借花献佛、长袖善舞的歪才。你以为他是真的因此而嗔怒么?无非就是看出了刘南震心中打算,自己来当这个出头鸟罢了,而刘南震也是心知肚明——程昭国不免自鸣得意,什么宿秋月宿冬月的,不过都是戏台上的花架子罢了,下了台不都是些玩物?自己这红脸唱的才叫个漂亮!只是自己的顶头上司简直饭桌上搁痰盂,害得自己在山河府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再难擢升,也只得另辟蹊径去讨好刘南震了。
而刘南震示邀边枕云的举动又何尝不是自己抛砖引玉?有了巡鞍御史开先河,自己再有样学样地请那宿秋月私下一叙又算什么?
不过这妙计程大人也没有独吞功劳,给自己献策的小子叫什么来着?算了,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就行了……这家伙可比姓周的讨喜多了,等回到山河府就借着这桩命案把他和姓周的调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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