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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阖家团圆的日子。

总统府的争吵竟然愈演愈烈,沈清与陆景行,苏幕与陆琛,这一对对的,当真是上演现实版世纪大战。

若说掀了屋顶,只怕也是快了。

苏幕与陆琛这方最终的结果尚且还未得出结论,便被敲门声打断,男人隐忍住满身怒火前去开门见自家女儿站在门口,呆愣一秒而后怒火稍稍有所收挒。“怎么了?”陆琛慈声问到。

“找父亲谈点事情,”陆槿言答,话语如常,但心里困惑不减。

她并未错过陆琛开门时的那抹子错愕。

正疑惑着,见自家母亲冷寒这一张脸从书房出来。

霎时,了然。

只怕这二人是吵了架的,不然怎一个个的脸色如此难看?

陆槿言往旁边挪了挪步子让自家母亲出来,出来时,苏幕看了她一眼,眼眸中带着看不清的情绪。

陆槿言反手带上门,困惑问道,“您跟母亲吵架了?”

陆琛伸手将随手甩在沙发上的衣服捡好,而后漫不经心道,“争了几句。”

如此敷衍,她便不再方便问。

陆槿言看着自家父亲的背影,来之前思忖过的话语又在心里过了一番才开口问到,“沈氏集团那边父亲是何意思?”

话语落地,陆琛原本阴寒的一张脸更是阴沉了。

真是出了奇了,这陆家一个个的都将这档子事儿甩到他头上来。

是他脑门上写了这件事情与他有关还是如何?当真是活见久,他活了几十年还是头一次收到如此待遇,许是心情不佳,陆琛身上那股子阴寒之气更甚了些。

苏幕前脚走陆槿言后脚来,这陆家的女人没一个省心的东西。

“你也觉得这件事情与我有关?”陆琛微微侧身望向她,话语中平淡无常却夹着一股子阴寒之气。

陆槿言一顿,略微疑惑。

得,不用知晓了,陆槿言的面色已经代表了一切,不用说,说出来他脑子疼。

“沈氏集团的事情不是向来是父亲压着?”自上次沈氏集团欲要抽离首都,这件事情一直都是陆琛在压着。

此时,陆琛如此话语,怎让她觉得这件事情不是出自他之手?

闻言,陆琛懂了,当真是自己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男人站在书桌前凭凭点头,也是被气的没了脾气了。

陆槿言走后,陆琛隐忍的怒气在胸腔内盘绕,随后一通电话拨给徐泽,咬牙切齿且满身怒火道,“去查,沈氏集团到底是哪些妖魔鬼怪在造势。”

简短的一句话足以让徐泽为之一颤,而后拿着电话久久不能回神,也是可怜了他,大年三十还不好过,这天子家族,当真是难伺候。

午餐过后,沈清小睡了片刻,与陆景行之间的争论就此停歇,亦或者说,停歇在陆景行一番苦口婆心语重心长的话语之中。

沈清饶是心中再有意见,也不好发作。

沈清小睡片刻之后,陆琛与老爷子坐在客厅沙发上博弈,棋局中,父子二人不相上下,近乎杀了个平手,陆琛面容平平将手中兵往前推,老爷子盯着棋盘小看片刻,紧随而前。

“有话就问,”老爷子漫不经心开口,话语浅浅。

陆琛并未抬头看自家父亲,相反的眸光在棋盘之间流传不下,“沈氏集团的事情父亲是何意?”

陆琛直接开口询问,并未有何拐弯抹角,老爷子听着,深邃的眸子随着余光瞥了眼陆琛;“你媳妇儿让你问的?”

“不是?”陆琛观察棋局,漫不经心道。

老爷子闻言,冷哼一声;“我还不知道她。”

苏幕在这个家庭里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他并非看不见,护着陆景行与沈清如此紧实,且又如此光明正大,他虽年岁大,但不瞎。

陆琛闻言,微微蹙眉,对老爷子这稍稍有些讥讽的冷哼感到不悦。

“我虽老,但不瞎,”老爷子布局时,在度送上这么一句话。

陆琛盯着棋盘小看了会儿,五十来岁的面容带着中年人的沉稳与谨慎,想前移动了兵,缓缓开口道;“她只是担心而已。”

“纵横捭阖之间,是进是退,是攻是守,得依大局而来,”老爷子八十来年的人生路,皆在这高位之中过活,并非有外人常说的那般半截黄土埋上身之后的豁达,相反的,他随着年岁渐长,更加看重陆家在这个国家里的地位。

“局外之人,”陆琛答。

“入了陆家,哪有什么局内局外之分,”老爷子吃了陆琛的士兵,其话语说的也是不带半分感情。

陆琛与老爷子二人在棋盘中你来我往的厮杀着,老爷子对沈氏集团的事情闭口不提,即便陆琛有意知晓,也不过是徒劳。

“风雨之中,有几人能做到独善其身?”老爷子许久之后冒出如此一句话,让陆琛愣了愣。

是呢!

沈清身为未来的总统夫人,首都又是天子脚下,这天子脚下的一切风风雨雨她坐在高台之上怎能做到独善其身?

这个道理,陆家所有人都知晓。

“这件事情,父亲参与其中?”陆琛问。

“呵,”老爷子冷笑不语。

是不屑?还是懒得回应?

陆琛一时间摸不清门道。

参与其中了吗?应当是没有的。

若真要论参与其中,除了动了点关系将人放出来之后他可没伸手管过沈氏集团的事情。

正如陆景行所言,陆家的每一个人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的理由,有自己的目的。

那些看似袖手旁观的人并不一定真的袖手旁观,那些看似参与其中的人并不一定真的参与其中。

总统府这个地方善恶难辨,好坏难分,倘若没有一双火眼金睛没有一颗足够狠辣的心,想在这个地方生存下去极为困难。

沈清一早便知晓陆家人在权力之巅生活多年,早已摸透了当中的生存准则,而她只是一个外来者。

老爷子与陆琛的这盘棋杀得热火朝天不相上下,二人紧咬对方,谁也不松口。

大年三十这日陆家并不太平,因为老爷子的一句话无端挑起战火,沈清在饭桌上公然对抗老爷子,话语中的冷嘲与不屑尽显无遗。

而这硝烟弥漫的战火中间到底夹杂着什么?只有沈清与老爷子二人知晓,其他人均是一脸困惑。

陆琛也好陆景行也罢,这二人想从沈清与老爷子的口中探点口风,到最后均是没有任何收获。

中午时分,正在小憩的沈清被陆景行轻柔唤醒,睁开朦胧的眸子望着眼前那人。

只听闻陆先生柔声道;“盖该起来了。”

沈清疑惑眸子落在他身上带着半分困惑,只听闻陆景行道;“出去一趟,稍晚些在回来。”

沈清虽疑惑,但听闻陆景行说出去一趟,也未再过多询问,实则是总统府这个地方她并不想多待。

陆景行伺候沈清穿戴整齐牵着自家爱人下楼时,苏幕恰好从院子外面进来,见夫妻二人一副欲要出门的模样,开口询问道;“这是要去哪儿?”

“出去趟,稍晚些回来,”陆景行开口话语淡淡。

苏幕闻言,微微蹙眉,看了眼陆景行话语中带着些许轻斥;“大年三十,阖家团圆的日子,爷爷与奶奶都在家,这会儿子出去,不是白白惹了二老不高兴?有什么时间暂且先放放,不靠这一时。”

苏幕身为陆家长辈对许多事情都看得较为透彻,字里行间的话语透着一股子来自长辈的劝告。

实则她的话语也没有错,大年三十阖家团圆的日子,老爷子跟老太太都在,有什么事情也不靠今天这一时半会儿去解决。

眼看就大半天过去了,何必靠这一时半会儿?

沈清闻言,也理解苏幕话语中的意思,伸手捏了捏陆景行掌心,望向他带着询问,她觉得苏幕话语没错。

“有些重要,母亲跟厨房说说,晚餐若是等我们一起回来吃,就推到八点左右,若是不等,便先吃了。”

男人话语果断。

苏幕闻言,蹙了蹙眉,也不在乎是否当这沈清的面直接开口道;“大年三十的年夜饭,让长辈等你回来吃饭,这样的事情在总统府从未发生过,百善孝为先,你这是想坏了规矩?

陆景行的一番话语,明显是让苏幕感到不高兴了。最主要的还是不想让陆景行坏了规矩,惹得家里长辈不高兴。“你先去车上,”陆景行适时松开沈清的手,伸手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道。后者疑惑,只听他在度开口道;“去吧!”这意思,明显是有话语要同苏幕讲,沈清也是个识相的,跨步离开。

陆景行站在原地看着苏幕良久,直至沈清上车确定听不见他们的话语,他才开口道;“派人将沈清父亲接过来了,阿幽身体不好,不宜来回颠簸,阖家团圆的日子总得陪老人家一起吃顿饭,不能让长辈说话。”

自上午时分,从祖堂回来路上沈清接了沈风临的一通电话,父女二人不知聊了些什么,而后沈清收电话之时面色微微有些郁郁寡欢。

陆景行看在眼里,随后便有了与沈风临的那通电话。此时、人已来,他无论如何也是要带着沈清过去的。闻言,苏幕未言语,反倒是看了眼陆景行开口道;“就如此过去?”

陆景行闻言,轻挑眉目,并不知晓她这话的意思。

“年节之中去岳父家,怎能空手而去?这些事情你不知晓没经验,南茜怎不提醒你?”苏幕轻责声响起。

陆景行抿了抿唇,当真是没想到还有如此繁琐的规矩;“南茜不知。”

“你且等着,不能平白让人说话,”言罢,苏幕转身进了屋子,步伐稍稍有些急切,约莫过了十来分钟在出来手中提着些许包装华美的礼品,身后跟着三五佣人。

陆景行见此,鬓角微微跳动,看着她有些愣神,而后只听苏幕吩咐道;“沈家四口人的东西都准备了,回头摆在车里,交代给保镖就行了,去时给人赔个礼道个歉,准备不充分,回头年后回去再补上。”

“替我跟你父亲向沈先生问好,”苏幕轻声交代。

这模样,当真是把儿子当成上门女婿来教。

陆景行笑看着,苏幕越是说,男人嘴角笑意越是浓厚。

看的苏幕不由轻嗔他一眼,只觉是没个正经。

陆景行这人,做事情素来沉稳扎实,生长在如此家庭之中,怎会不注意礼节。

从第一次去沈家上门谈与沈清婚事之时,这个男人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足以证明他是个颇为注重礼节之人,一切按照祖祖辈辈留下来的规矩走。

绝不轻易逾越。

可今日这个素来注重礼节的男人,看着自家母亲忙前忙后如此苦口婆心的交代自己时,竟然莫名其妙的笑了,为何?他感到了幸福,来自于家庭的幸福。

来自于一个平常家庭的幸福。

随后,炎炎冬日之中,艳阳高照,寒风吹来虽不足以让人冷入心沛但也稍稍有些寒凉,总统府优美庭院之中,男人伸手搂住自家母亲的肩膀,而后俯身给了其一个短暂且温暖的拥抱,

这个拥抱堪比冬日暖阳。

苏幕一惊,稍稍有些呆愣。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让她一时间缓不过神来,自打成年之后,母子二人虽有交心,但从未有过肢体言语上的关爱。

今日这短暂的拥抱,当真是暖到了苏幕心窝子里。

比这冬日盛阳更甚。

“去吧!”苏幕伸手拍了拍陆景行肩膀。

面上挂着慈爱的笑意,一汪春水足以温暖世人。

女子虽弱,为母则刚。

一个女人在生儿育女之后,也许生活的琐碎会让她感到极其心烦,但面对自家儿女时,沈清时常在苏幕眼里看到母爱的光辉。

男人上车嘴角笑意依然不减,沈清望向他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怎么,”话说这么说,可男人微微侧身将自己爱人搂近怀里的动作不代表没什么。后者在其怀里转着眸子带着疑惑。

路上,沈清并未询问陆景行去哪里,反倒是坐在车里看着这个因过年喜庆氛围到处张灯结彩的城市,若是夜景,应当会更漂亮。

直至车子使劲瑶苑地界,沈清错愕的眸子落在陆景行身上带着困惑。

男人伸手捏了捏她掌心,带着些许安抚,但并未言语。

车子停在瑶苑院前,沈清这才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进去就知道了,”男人说着,伸手推门下车,而后迈步至一侧打开沈清那方车门,欲要迎她出来。

可沈清久坐不动,似是在等着陆景行说出个所以然来。

男人见此,微微弯身,伸手牵着她瘦弱的臂弯,将人送车里带出来。

沈清站在车身旁再度问道;“来这里做什么?”她并不认为陆景行大年三十的来这里没有任何缘由。

还不待陆景行回答,身后别墅门缓缓推开,而后秦用站在门口,看着小夫妻二人笑脸道;“大小姐,姑爷回来了。”

闻此言,瞬间脑子里轰隆一声炸开。惊恐的目光落在秦勇身上,片刻之后又转落到陆景珩身上,带着疑惑与不解。

秦用生为沈风临贴身管家,吃在茗山别墅,住在茗山别墅,就连逢年过节时也从未有放假的时候,可今日大年三十,秦用竟然出现在了首都瑶苑,那么是否能证明沈风临也在?

沈清望着陆景行的眸子暗了暗,这个男人当真是古井心,深不见底。

“竟来了,难道阿幽想站在门口干瞪眼?”男人问。

陆景行从未忘记与沈清初初结婚时最能制得住沈清的事情,便是将她带到茗山别墅,面对她讨厌的人,那时她与沈风临的关系尚且如履薄冰,甚至是冰火两重天。

可现如今。

婚后多年男人心境有所转变,他带着自家妻子来见岳父,只是希望这父女二人关系稍稍有些好转,并未有其他。

同为男人沈风临对沈清的这颗心他看得相当透彻,这个中年男人的爱,爱的隐忍爱的深沉。“你从未跟我说过,”沈清答。?“说了你就不会来了,”陆景行应允,牵着她的手往前。?“沈风临给了你什么好处?”“国家都是我的,我还要别人给我什么好处?”男人笑着开口,话语中带着宠溺。沈清微微抿唇,不悦,几度不悦。

秦用迎上来,面上笑意如同阳春三月的迎春花似的,格外灿烂。

“先生在就盼着您二位回来了”,秦用笑着言语。

陆景行闻言,笑了,随后到;“车里有些礼物,烦请秦叔下去取一趟。”

“好勒,”话语之间,能听出这位管家是何其高兴。沈清进去时,沈风临正站在客厅架子前看着上面一副油画,画的是一朵盛开的白桔梗。

沈清站在身后静静的看着,并未上前打扰,反倒是看着沈风临的背影稍稍有些孤寂,这个中年男人坐拥亿万身家资产无数,按理说到了他这个年纪这个地位。

可以享受得了人生当中最好的生活,可偏偏她从未在他身上看到如此感觉。

秦用进来见沈风临站在一侧发呆,而后咳嗽了一声。

后者回神,回首观望,见沈清与陆景行站在身后,快速收了自己眼中沉暗。

“来了?”他浅浅说了一句,而后转身朝一侧沙发旁走去,余光瞥见秦用提进来的礼物,不由得神色动了动。

沈清未言语,反倒是陆景行应允了沈风临的话语,翁婿二人聊起来颇为密切,沈清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不时将余光落在墙上那副桔梗花上,淡淡的,带着些许情绪。

“你母亲画的,”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语让沈清回了神,将目光落在沈风临身上,男人望着她,带着一些对亡妻的思念。

沈清未回应,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她并不想在此时当着陆景行的面跟沈风临讨论已故严歌谣的事情。

家庭方面的不完美,她不愿在外人面前多有提起。

沈清静静听着陆景行的话语,而后,许是水喝多了,起身去了趟卫生间,陆景行相随,卫生间外,沈清低头洗手间隙陆景行推门而入靠在门边笑眯眯看着她,沈清见此,白了她一眼。

而后只听男人道;“就想带你回来看看,不行我们就回去。”男人平淡话语响起,无半分其余味道。沈清闻言,洗手动作一顿,而后道;“你大老远的带着我过来就是想看看?”“不然呢?”男人半靠在洗手间墙上双手抱胸笑问道。沈清闻言,气的想拿水泼他。

见不得男人如此吊儿郎当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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