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与黑暗眼睛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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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继续响起。

银杏叶缓缓飘落。

苏清雪的呼吸在短暂的急促后，又渐渐平复，只是眉头依旧紧锁。

那股来自深空的冰冷意念，如同被绝对零度冻结，彻底消失了。没有愤怒，没有威胁，只有一种……被蝼蚁忤逆后的、更加冰冷和……**玩味**的沉默。那双悬于深空的黑暗之眼，似乎……更加专注地“凝视”了这里一瞬，然后缓缓隐去，如同从未出现过。

陆尘缓缓睁开了眼睛。

星璇般的眼眸深处，那狂暴的杀意和冰冷的星辰已重新归于沉寂，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疲惫，以及……一丝被强行压制的、如同宇宙深寒般的警惕。他低头，看了一眼臂弯里依旧沉睡、但眉头紧锁、显然被刚才交锋余波惊扰的苏清雪。

他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动作轻柔得与他刚才意念中的暴戾判若两人。

苏清雪失去了依靠，身体微微晃了晃，但没有醒来，只是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在石墩上找了个更别扭的姿势继续沉睡。

陆尘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浓荫下显得有些孤寂。他抬头，透过银杏树层层叠叠的金色叶片，望向那片被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天空。阳光刺眼，但他似乎能穿透那层蔚蓝，看到那深空之外、冰冷死寂的……**凝视**。

他知道。

短暂的宁静，被彻底打破了。

对方已经“落子”。

这盘棋……避无可避。

他深吸了一口气，山间清冽的空气带着竹叶和泥土的气息涌入肺腑，却无法驱散灵魂深处那丝寒意。他转身，目光落在蜷缩在石墩上、睡得并不安稳的苏清雪身上。

片刻的沉默后。

他走到她身边，弯下腰，动作依旧带着一丝僵硬，却比之前自然了许多，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苏清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茫然，带着未褪的惊悸和浓重的睡意。

“陆尘……？”她声音含糊，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我……我好像做了个噩梦……好冷……”

“醒了？”陆尘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但拍她肩膀的手并未立刻收回，“饿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补充道：

“……想吃什么？”

这简单的问话，仿佛带着某种魔力，瞬间将苏清雪从冰冷可怕的梦境拉回了温暖的现实。阳光，竹影，山风，还有……眼前这个虽然沉默却莫名让人安心的男人。

她揉了揉眼睛，努力驱散心头的寒意，看着陆尘，嘴角努力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还……还想吃你煮的面……不过……这次……能……能加个酸梅汤吗？有点……有点心慌……”

陆尘看着她强装的笑容和眼底残留的恐惧，沉默地点了点头。

“嗯。”

他直起身，率先朝道观外走去。背影依旧挺直，却似乎……**不再那么拒人千里**。

苏清雪赶紧爬下石墩，揉了揉发麻的腿，快步跟上。离开前，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那片浓荫下的空地，又看了看正在远处石坪上、仿佛从未动过、依旧慢悠悠扫着落叶的老道长。刚才那瞬间的刺骨冰寒……是梦吗？

她甩甩头，不再去想，小跑着追上陆尘的脚步。

深空的眼睛依旧悬顶。

肃正的阴影蛰伏未动。

但此刻，一碗面，一碗酸梅汤，似乎成了对抗这冰冷宇宙最温暖也最倔强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