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余烬与新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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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米莉亚所有的动作彻底停滞了。怨念的黑潮如同退潮般迅速收敛回她的体内。她悬浮在空中，华丽戏服不再狂舞，撕裂的嘴角不再狂笑。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低下头，空洞的眼窝似乎“看”向自己半透明的手，那上面仿佛还残留着被推落时的冰冷触感，残留着被遗忘在钢铁与黑暗中的绝望孤独…

陆燃的咆哮已经耗尽了他最后的力量，身体软倒下去，意识在剧痛和失血中沉向无边的黑暗。但他那用生命发出的、充满真实痛苦的嘶吼，如同最后的钟声，在艾米莉亚的灵魂深处久久回荡，击碎了那层名为怨恨的坚冰。

沈砚趴在侧翼的冰冷地面上，精神力彻底枯竭，连维持最后一丝感知的力量都即将消散。但他听到了那声叹息般的琴音，感受到了艾米莉亚怨念的剧烈变化。

**“1…”**

死神的镰刀高高举起！

就在倒计时归零的瞬间——

艾米莉亚的怨灵缓缓抬起了头。空洞的眼窝不再望向观众席上那些贪婪的眼睛，而是望向舞台后方那片琴音传来的废墟，望向这片承载了她辉煌与陨落、眷恋与怨恨的歌剧院穹顶。她那只戴着残破白纱手套的手，极其轻柔地、如同抚摸情人脸庞般，缓缓抬起，伸向虚空。

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但一股庞大、柔和、却带着无尽悲伤和解脱的意念，如同温暖的潮汐，瞬间席卷了整个崩塌的空间！

**“Grazie… Addio… Il mio palcoscenico… La mia vita…”**

（谢谢…永别了…我的舞台…我的生命…）

意念落下的刹那——

艾米莉亚·罗西的怨灵，那半透明的、穿着华丽戏服的身影，如同被阳光照射的晨露，开始从边缘散发出柔和的金色光芒。光芒迅速蔓延，吞噬了那撕裂的嘴角，吞噬了那空洞的眼窝，吞噬了那身华丽的戏服…她的身影变得无比圣洁、无比宁静，脸上浮现出一抹解脱的、如同沉睡般的安详。

金色的光芒越来越盛，最终化为无数细碎的光点，如同金色的流萤，轻盈地向上飘散，穿透崩塌的穹顶，融入上方那片混沌翻滚的暗红色雾气之中。

随着艾米莉亚的消散——

观众席上那数千双幽绿的眼睛，如同被掐灭的烛火，瞬间黯淡、消失！冰冷的窥视感和贪婪的恶意如同潮水般退去！

乐池里狂暴演奏的乐器瞬间沉寂下来，如同被抽走了灵魂。

崩塌的空间骤然停滞！坠落的穹顶碎片悬浮在半空，龟裂的舞台地板停止蔓延，扭曲的空间波纹如同被抚平的水面，迅速恢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