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活体图书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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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无限城休息了三个小时后，他们再次被强制送入副本中。

冰冷的失重感如同沉入深海，粘稠的黑暗包裹着意识。没有声音，没有触感，只有一种灵魂被强行抽离又塞入新躯壳的强烈眩晕和恶心。沈砚在绝对的虚无中保持着冰封般的清醒，感知如同一根绷紧的弦，警惕着传送结束瞬间可能到来的任何袭击。

“砰！”

沉重的闷响，伴随着骨头与冰冷硬物撞击的剧痛，将沈砚从传送的混沌中狠狠拽回现实。眩晕感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后背和手肘传来的清晰钝痛。他摔在坚硬、光滑、冰冷的地面上。

他猛地睁开眼。

没有预想中的袭击。眼前是绝对的黑暗，浓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伸手不见五指。空气冰冷而滞重，带着一种陈年的、混合着灰尘、羊皮纸、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植物腐朽又像霉菌滋生的怪异气味，沉甸甸地压在口鼻之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滞涩感。

死寂。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但在这片死寂之下，沈砚敏锐的感知却捕捉到了一种…“声音”。不是耳朵听到的，而是直接作用于精神层面，如同亿万只微小的虫豸在黑暗深处同时啃噬着某种东西。细微、密集、连绵不绝，汇聚成一片无声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背景音。这声音无处不在，充斥着整个空间，带来一种诡异的、活物般的心跳感。

他撑起身，动作牵动后背的痛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指尖触碰到地面，冰冷光滑，带着细微的、类似金属的纹理。他迅速环顾四周——纯粹的黑暗，连轮廓都无法分辨。他尝试调动感知力，无形的触须谨慎地向四周探出。

嗡——

一股粘稠、冰冷、带着强烈排异感的力场瞬间包裹了他的感知触须！那感觉如同将手探入冰冷的沼泽淤泥，无数细小的、带着微弱意识碎片的“东西”附着上来，试图啃噬、解析、同化他的精神力量！更强烈的眩晕感和恶心感涌上喉头。

沈砚果断切断了那部分感知触须，如同壁虎断尾。一丝精神力被强行剥离的刺痛在脑海中闪过。这地方…在排斥外来者的探查？或者说，这里的“活物”本身，就在贪婪地吞噬着任何形式的“探知”？

他压下翻腾的气血，放弃了精神探查。右手在身侧摸索，指尖很快触碰到一个温热、沉重、带着微弱起伏的躯体。

是陆燃。

他仰面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距离沈砚不过半臂之遥。传送的眩晕似乎对他影响更大，或者更可能是强效净化药剂和灵魂稳定锚的双重冲击导致的深度虚弱。他依旧昏迷着，脸色在浓稠的黑暗中显得更加惨白，嘴唇干裂，呼吸微弱而急促。最显眼的，是他敞开的衣襟下，心口处那枚牢牢镶嵌在皮肤上的灵魂稳定锚。

淡蓝色的晶石在绝对的黑暗中，散发出极其微弱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星尘光芒。秘银丝线深深勒入周围的皮肤，形成一个禁锢的网，将那枚晶石死死钉在陆燃心口那个颜色变浅、却依旧顽固存在的荆棘烙印中心。微光映照着烙印边缘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青紫色。每一次微光闪烁，陆燃的眉头都会无意识地紧锁一下，仿佛在沉睡中也承受着某种无形的压迫和痛苦。

沈砚的目光在那枚散发着微光的禁锢物上停留了一瞬，深不见底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波澜。他伸出手，不是去触碰陆燃，而是探向他的颈侧。指尖传来的脉搏跳动虽然虚弱，但还算稳定，只是每一次搏动都带着一种被强行束缚的滞涩感，仿佛心脏被一只冰冷的金属手套攥住。

确认陆燃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沈砚收回手，注意力重新回到这片诡异的黑暗空间。他尝试在脑海中呼唤系统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