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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雅哭的像个小孩,眼泪浸湿她肩膀的布料,她看见那颗金色的小太阳失去了耀眼的光泽,看见那位永远积极乐观善良的小姑娘饱受病痛折磨,一日比一日瘦削,心脏痛的几乎炸裂。
倪清漾不敢去看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伸手摸了摸赛雅的头发,“说好不哭的……”
“阿漾,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还要一起去看天池……”
岑家别墅。
客厅里烟雾缭绕,两男人把这屋子弄得像仙境似的,坐在沙发上抽了不少烟,hata从外边进来闻着这满屋刺鼻的烟味儿皱了皱眉,但也没多说什么。
父子俩聊了不少,岑朝也听懂岑崇山绕来绕去的言外之意了,无非就是想让他跟倪清漾散。
他无法接受倪清漾不能生育的事实。
岑崇山思想封建,家大业大,倘若在岑朝这一代出了问题,他一定无法接受。
“可以尽其所能的补偿,找更好的医生为她治病,但是——”
岑朝吐了口烟,抬眸,忽地,勾了勾唇,“但是不能要她了是么?”
男人夹枪带炮的语气岑崇山自然听的出来,他看向岑朝,“你们不能只考虑自己,也要考虑考虑我,我一个人拼起来的事业为的是什么,就为了让后代延绵不绝,让整个岑氏长久不衰。”
“将来我死了,企业给你,那你给谁,你连个孩子都没有,你给谁?”岑崇山语调拔高。
“我早就说过你们不合适,你根本不听。”
岑朝盯了他半晌,许久都没有说话。
半晌,他偏开头,抽了口气,“做不到。”
“我不可能放弃她。”
岑朝按灭烟头,扔进烟灰缸里,他起身,走出几步,听见岑崇山叹气的声音。
他没有发怒,声音比以往都要平静。
大概是有些失望,男人的语气也格外低沉,眼眶也湿润了,“儿子,你对她是挺好,但你对爸妈,真的不公平。”
岑朝心底那根紧绷的弦一下子断掉,披的那层盔甲此时也四分五裂成了碎片,他僵硬的转过身,抬起泛红的眸子望向沙发的男人,许久,他嘶哑着嗓子开口。
“爸,我小时候问您,为什么总是宠着妈妈,您说,既然决定爱一个人,就要一直爱。”
“她现在病成这幅模样,你让我怎么放下?”
岑崇山哽住了,吞了吞喉咙,说不出一句话。
岑朝一条腿后退了一步,轻提起黑色的长裤,屈膝,沉缓深重的跪在地板上,沙发上的男人眼睫震颤,心脏如同被割裂一般疼痛,面前的男人脊背微弯,屈膝跪在自己面前。
“爸,对不起。”
他嗓音嘶哑,“原谅儿子不孝,不能放弃所爱之人。”
男人喉咙嘶哑,近乎乞求的望向父亲,眼底乌青眼眶却通红,不知是多少个夜晚熬的。
岑朝本身就有焦虑症,现在更是严重,入睡困难,经常耳鸣手抖,这些事压的他喘不过气。
似是过了许久,岑崇山深深地叹了口气,他偏过视线,遮盖住难以掩藏的情绪,低声道,
“走吧。”
岑朝回了医院,看见倪清漾抱着他的画板。
他同她旁边坐下,陪她画素描,小姑娘心情不错,由着他握自己手画,忽然一滴眼泪掉在纸板上,把粗重的铅笔线条渲染成墨,倪清漾一抬眼,才发现哭的是他。
倪清漾放下素描板,抬起骨感的手摸上他的脸颊,她擦去岑朝的眼泪,“不许哭,不许哭。”
可此刻的岑朝就像一位迷失方向找不到家的孩童一样哭的不知所措,他耷拉着眼皮,无声的往下掉着眼泪,没有穿透肺腑的声音,只有折胶堕指的眼泪,他哭的安静,却又如此的绝望。
他说:“宝宝,我不知道该怎么样让你开心了。”
“我知道你很疼,可是我没办法放弃你。”
他抬起眼皮,眼眶红肿,嗓音无比的沙哑,“阿漾,我没你不行。”
这么多年,她像浮萍一样飘来飘去。
没爸,没妈,没有祖母的爱。
漫长孤独的一生中就只有他。
现在他却对自己说,阿漾,我没你不行。
她也可以是别人的全世界。
倪清漾眼眶忽地湿润一圈,轻轻的靠进岑朝的怀里,偷偷地掩面哭泣。
既悲愤上天之不公,又恐惧生命之脆弱。
有的人一生行恶,死时不痛不痒,有的人善良至极,生命却如此短暂,她是一个在路边见到流浪猫都想抱回家的小姑娘,却经历了一次又一次非人般的折磨。
她喜欢向日葵,因为她常常处于黑暗。
向日葵,有光就能开。
她是倪清漾,即使身处黑暗,也依旧渴望盛开。
她总期待着苦尽甘来,可生活给予她的从来都是苦后看不见甘。
逃得了魔爪,逃不了天命。
很久,倪清漾从他怀里起身,她伸出袖子擦掉他脸上的泪,“不许哭了。”
“我现在不还挺好的吗?”
“岑朝,你帮我把头发剃掉吧。”她说。
岑朝一怔,半晌,他艰难的张了张唇,“我和你一起剃。”
可倪清漾的脑袋摇的像个小拨浪鼓似的,“不要。”
“我想每天都能看到帅哥,你不要剃头发。”
岑朝被她逗的笑了一下,“我剃成寸头也好看。”
她还是不让步,“不要不要不要,我就要你现在的这个发型,你不许剃,不然我会生气。”
“好,”岑朝无奈的叹了口气,“都听你的。”
晚上,赛雅把剪发的仪器都拿了过来,在岑朝的搀扶下,倪清漾可以慢慢走步,他扶着女孩坐在轮椅上,岑朝把剪发披风给她围上,伸手把她低马尾上的橡皮筋取了下来。
赛雅转身走了出去,不忍心再看。
岑朝手指僵硬,呼吸都是颤的,他声音哽咽,“阿漾——”
倪清漾点了点头,“我相信你的技术。”
女孩的头发掉的已经可以看得见头皮,掉光也就只是时间问题,就算不剃,第二次化疗的时候也该差不多掉光。
剪发的推子翁嗡嗡的作响,他从她的头皮往下开始推,一簇一簇的黑色长发从他面前滑落,倪清漾只是紧紧盯着窗外的高楼大厦,没哭,也没说话。
剃光头最省时间,不到五分钟,所有的头发全部剃光。
倪清漾还是没哭。
可岑朝哭了。
他背过身去,偷着擦干眼泪。
岑朝陪着她在网上选了一顶针织帽子,倪清漾看上了一款白色的,但是需要自己动手织,帽子的两个角是两支扎在土里的向日葵,整体是白棕黄三个色系,最难织的部分是那朵向日葵花瓣,但是倪清漾喜欢,无论如何也要拿下。
快递三天就送到了,岑朝开启了手工学习模式。
倪清漾睡觉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织帽子,紧赶慢赶用了六天。
他把织好的帽子拿出来的时候,倪清漾吃惊的眼睛都亮了,她睁着黑漆漆的眼珠,惊讶的合不上嘴,“岑朝,你好厉害啊。”
她迫不及待的戴上那顶毛线帽,白色的毛线软绒细腻,两枝像两侧生长的向日葵像天线似的来回摇晃着。
她情不自禁的跟着晃脑袋,和向日葵摇成一个频率。
徐医生看到了,夸了她一句:“你戴着它很漂亮。”
岑朝亲昵的摸了摸女孩的脸,听到他说:“真的吗?”
徐医生笑了笑,“我从来不骗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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