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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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若论及那日,您见奴才被芋头糕噎住就即刻去寻水,虽不曾用上,但于奴才而言已是救命之恩。奴才斗胆言说一句,您与奴才二人已是扯平,公主您无需再致谢。”
他不可下公主的面子,但又得说得有理有据叫她信服,进忠沉思片刻,生怕公主当即就因自己不回话而恼,只好将还未组织好的言语先行吐露。
他寻不到更好的说法,只寄希望于公主本就不抱着十成十的意愿赏自己。
“本宫为什么要救你?”再一次出了嬿婉的意料,她以为自己会气恼进忠的东拉西扯,但见了他那双澄澈的眼,她莫名地心惊肉跳,只好再次压下纷乱的思绪冷笑着问他。
她突然有了一计绝招,进忠总在相助后硬将自己所为推给其对她皇阿玛的效忠,她今日就有样学样,看反过来他能如何破解。
她究竟是在表达她比任何人都想让自己死,还是仅仅暗示对自己的轻蔑,进忠竭力以自己对公主而非炩主儿的了解去思忖,但他脑中空空,他悲哀地想起他对公主的了解实在是甚少,今后也不见得有机会能与她熟稔。
“自然是因为御前的副总管公公死在本宫的永寿宫门前会惹人非议,你若是半死不活,本宫得奔走替你请太医,你若是气绝,本宫还得去禀告皇阿玛找几个奴才将你抬走,既累着本宫,又得让本宫在皇阿玛面前有口难辩。公公你扪心自问,你死了本宫能落得什么好?本宫不是为了自己,难不成还是为了你这一小小奴才?”
她不动声色地朗声说道,进忠的额上似有丝缕的血渗出,淌到了帽檐以下,不觉间她手攥金片攥得更疼,花瓣松动,摇摇欲坠。
“是,奴才因祸得福罢了,奴才身份卑贱,受了公主的恩德已相当感激。”进忠一直记着公主性子坦率,且她又无任何嬉皮笑脸的征兆,他当即将她所言当作了实情。
嬿婉并不信他会猜不透自己的真实想法,毕竟她多次提及过不想让他死,她已默认进忠知晓她的态度。
只是他作出了不卑不亢的反应,不是驽钝便是大度,叫她没了继续试探的兴致。
她既无心招惹一个赤诚执拗的傻子,也无心磋磨一个肚里能撑船的宰相,只是他额上的血丝刺得她眼睛酸涩。
今日的一切,终究还是成了她一人的无理取闹,她惶恐羞恼,又不知如何是好。
公主似乎没有继续赏他簪子的意图了,进忠恐夜长梦多,意欲告退。可望见公主不悦的神色,他怯得不敢出一言,只暗中察着公主站立的身姿,琢磨她是否还有隐痛。
“公公今日不当值吧?那本宫就不扰公公怡然信步了。”公主说罢,离他近了两步,他慌得手指不停地揪着衣褂,也见得公主面上尤其是两颊红润,不似有隐疾困扰。
“是,奴才告退。”进忠步子加快,往四执库走。公主并未远去,一定见着了他的去向,但他本也不打算隐瞒。
大清早去四执库做什么,总不能是瞧中了哪个宫女,心急忙慌地去找她叨叨闲话增进几分感情吧。
嬿婉被自己所想吓了一跳,立即将这猜测抛之脑后,一门心思往古董房去了。
进忠一进门便见得了许久未见的伊姑姑,伊姑姑热络地唤他上前,又往他手中塞了酥糖,叫他想起自己的动机并非只与她拉家常,故颇有些不好意思。
“你这孩子也是辛劳,瞧瞧,都熬瘦了。”进了屋,伊姑姑给他取了带软垫的坐具,又想去倒茶端零嘴儿,进忠连忙拦住她:“不了不了,我来叨扰姑姑一会儿,怎还能让姑姑费神费心呢。”
进忠再三拦着,伊姑姑才只倒了两盏茶就坐下。方才帽檐遮着,进忠还总垂头,伊姑姑这时才发现他额上的伤处。
“孩子,你额头上破皮淌血了,我去替你取些膏药来抹。”伊姑姑连忙起身,连带着进忠也惊慌地站起来,想谢绝她的好意。
伊姑姑不由分说就去取膏药,进忠将帽冠取下,手抚在额上,果然有一块磕破了,但好在血已干结,且伤面细微不碍事。
伊姑姑将药膏递给他,望着他直到他迟疑地用指头蘸取些许抹上。
“挨皇上责罚了吧?”伊姑姑悄声问他,语调中的关切让进忠怔了一瞬。
“没有,今儿我不当值,晨起莽撞没看路,不小心撞在墙上了。”他矢口否认。
“哪面墙叫你撞成了这样?”进忠答得荒唐,他戴着帽冠哪能因走神撞击成这样,所以伊姑姑自然不信。
本就是胡诌的,进忠哪知道哪面墙能让人撞得又疼又狠。他讪讪地笑着,将药膏递回去,随口说道:“我撞墙上跌倒了,扑在地上被碎石子磕了一道。”
伊姑姑显然是不信的,但进忠不说,她不便追问。她还是猜测这道伤痕来自磕头,又想到他是御前的人,她只能将其归为当差时惹恼了皇上才叩首谢罪。
“你当差时千万小心些,明哲保身。进宫一遭本就是苦透了前半生,要是能积攒些银子,到老了出宫买座宅子享享清福还算对得起吃过的苦,可要是半拉子出了事儿,可就算一辈子一场空了,”伊姑姑絮絮地讲着:“孩子,你别嫌姑姑讲话不中听,姑姑在宫中这些年,亲历的也好耳闻的也罢,还是有些许浅薄见识的。年纪轻轻能坐到你这位置上的内侍实是凤毛麟角,也正因如此,你可得格外谨慎,不能说的不能做的一律勿要参与,宁可装痴卖傻都不要沾上他们皇亲国戚卷进他们自家的纷争里,只做好你的本职就罢了,这样才能保你到年老出宫那日。否则一旦站错队或是仅仅失了分寸,后果就是一条死路。”
“姑姑教导的是,我会谨记的。”伊姑姑这番话纯是出于善心,但进忠也只限于面上应着了。
他不可能卖官鬻爵或是勾联皇亲,但他要做的比伊姑姑所言有过之而无不及,并不是他没有退路,而是他不愿走旁的路。
往日种种浮现在他眼前,今生到底还是与前世截然不同的,他并没有如伊姑姑料想一样苦透半生。
他总怀疑自己是在前世将所有的苦都尝尽了,所以老天发了慈悲,送了他一段五里雾中的美梦。可他一个色欲熏心十恶不赦的奸宦,怎么想都不可能得到这般殊荣。
他今生最惨痛的经历也就仅限刚入宫那两年总挨胡贵福没头没脑的棍棒责打了,可这师父是他自己为了尽快爬回副总管的位子才认下的,怨不得旁人。
也许是因为今生相对而言过于顺风顺水,而前世的记忆又铭刻在心再也不可磨灭,他时常被困在幼时的食不果腹、净身时的创钜痛深、屈居李玉之下时的卑躬屈节中,迷茫混沌分不清自己处在哪朝哪代,又张冠李戴地误将自己当作了与卫嬿婉相熟甚久的太监进忠。
本是他一门心思地要去依据公主的亲好程度选择储君,他从未问过公主是否有此意就自作了主张。
他与伊姑姑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宫中的见闻,背后却隐隐冒出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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