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七十一、故地重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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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兰迪尔索性闭上眼睛，躲开让他产生不适感的眼神。同时也稍稍侧脸呼唤着佛诺尔。不过他叫了几声，依然没有得她的回应，只有行走在马车边的一个木精灵侍从怯生生答道：“顾问去平民区去了，说是去买些东西。”

异族的平民区有什么东西值得买？专供王室的高定册里面就没有一样东西能讨你欢心吗？

瑟兰迪尔的烦躁感又冒名的加重了一层。他仰起头来，确保望向天空的方式不需要让自己再与人类的眼神接触到，才幽幽的问道：“谁陪着她去的？”

“顾问自己去的。”见精灵王嘴角微微一咧，侍从赶紧补充道：“她说认识路，很快就能赶回来。请陛下不必担心……”

之前仅有几次因国务进入米城的机会，每次来也都是进入王族或是官员居住的区域，哪有什么机会熟悉米城的平民区？难道她在很早以前就曾接触过人类王国，并且经常出入于平民区，连什么东西只能在平民区购买到都知道？

纵始心存疑虑，精灵王还是在进入刚铎王宫区域后压下了所有与国务无关的情绪。

在侍从的帮助下，他走进议事殿，沿着铺就了柔软地毯的台阶而上，最终缓缓的坐进了特意为他安排的，位于挑高看台上的华丽坐椅。刚在坐椅上调整好了坐姿，他便在时不时扫射的侧门中，看到了直到中途离开的精灵。

身着朴素的女精灵低着头沿着壁角走了进来，看到已经空无一人的台阶后犹豫了一下。或许是觉得最后入场过于瞩目，她抬头看了精灵王一眼，最终站在了墙角某处不起眼之处。那个位置，正是高坐于看台之上的精灵王一眼便能看到的区域。

瑟兰迪尔看了眼她手里提着的篮子，总算把视线落在了位于大厅底层的两个王者身上。

“没有异动也值得纳德王强行把我拉到这里来？”已经可以自己拿起酒杯的精灵王在坐椅上挺了挺腰，不客气的对应该是仇家的梅兰迪尔抛去了一个白眼。“梅兰迪尔，你不是也和肮脏的物种撕杀过好几年吗？你来说说它们的情况，让矮人王知道它们有多愚蠢吧。”

在确保身边官员都能看到的情况下，梅兰迪尔不失时机的抬头回应了一个悠长的斜瞄，这才咳了一声耐心的对矮人王说道：“绝对的乌合之众。普通士兵就连服从军令都需要将领以生命作为要挟。‘米那斯依希尔夺回战’时期，索伦方的军队每天至少有十位以上的死亡数量。不是被我们杀死的，是违反或是根本没听懂军令，逼得索伦认命的将领不得不将他们杀死，以威慑其他部下，整顿军纪。”

听上去比现在的矮人士兵还难统领？想到花了好几个月的时间才让士兵勉强达到军纪严明的境界，纳德王不由感慨道：“这样的兵也能为乱中土几千年，还让你们打了七年？”

两个国王略带愠怒的眼神果然从不同的方向射在了纳德身上。

你们两个要是一直能意见一致就好了，也不枉我故意说出这话来，试探你们会不会因为前段时间的过结影响到对敌人的恨意。

纳德故意低下头去轻咳了一声，等待着理所当应的喝斥。

“纳德王，请不要低估索伦的领兵之才。”还是精灵王先开口，当着所有生灵的面毫不客气的提出反对意见。“从来都是精兵易训，强将难求。索伦几千年前迷惑过我族的凯勒布理鹏，使他的至尊魔戒达到了驾驭众戒的境界；他还只用了三年时间，就从努曼诺尔的战俘变为国王钦认的国师，并成功蛊惑了当时的人皇，让努曼诺尔州沉没，当时人类帝国也随之消亡。索伦的心机之深，手段之高明非你我能比拟。这样一个将领，再愚蠢的兵到了他手里也能被训练成战争机器。你不该轻视索伦，更不该轻视‘最后同盟’战役上直接由索伦领导的脏肮物种。”

没有人比梅兰迪尔更清楚努曼诺尔州毁灭的整个过程。作为最后一名在努曼诺尔帝国出生的登丹人皇族，梅兰迪尔一直不愿回忆这段在他看来算是人类巨大耻辱的历史。所以在精灵王用短短数语讲述这段过去时，梅兰迪尔不自觉的闭上了眼。

在每一个人类心里，努曼诺尔毁灭的最大原因都因最后一任皇帝——亚尔-法拉松之过。正是这个迎娶了帝国合法继承人，并且借此婚约成功纂权登上皇位的人，让庞大而又辉煌的帝国倾刻间消失在伊露维塔巨大的力量中。而这个被人类公认为奇耻的人皇，梅兰迪尔不得不承认与自己同出一个家族。最可怕的是，这几年来他一直无时不刻在做着与亚尔-法拉松相同的事——纂权。

可以说，梅兰迪尔有很深的心结。怨亚尔-法拉松被索伦愚弄，怨自己走上了与之相同的路。不过，随着精灵王对索伦手段及心机的肯定，梅兰迪尔居然释怀了。

精灵王说得没错。连中土大6技艺最精湛的精灵工匠凯鹏布理鹏都能受其迷惑，又何况是人类？而亚尔-法拉松的纂权是出于私欲，出于自身对权利的贪婪，我……并不是因为私欲。

再一次提醒自己绝不能贪图权利，绝对要守护好刚铎人的同时，梅兰迪尔压制住了要向精灵王行礼的意愿，接着对方的话说：“林地陛下说得很对。索伦的强大不光是那枚至尊魔戒。除了那套从魔苟斯继承而来的蛊惑能力，指挥肮脏物种作战也是他的强项。”

见几个恨得咬牙切齿的人类官员欲言又止，梅兰迪尔柔和说道：“几位长辈无须愤慨。精灵王对索伦的言论也好，我刚才说的也罢，都是为了正视仇者的能力以做好充分的应对，绝无一丝一毫欣赏或是赞美的意思。”

人类真是复杂，说事实都会被怀疑是对仇者的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