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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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十二章

夜色渐渐褪去，水汽如同挽留夜的妖连接水面与渐远的夜。她们舞动着妖娆的身姿，让殷义似乎能听到她们的不舍。他没见过此时的凝夕湖。“这是淫者见淫吗？”他倚在廊桥上，身上有一夜未睡的疲惫。

昨晚泡了个热水澡后，想到那个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的娘，他实在做不到像她一样在恐惧中无畏。他知道他的娘很美。他知道他的娘很强悍。可她的美会人忽略其它。他只有极少的时间能感受到她的强悍。因为作为一个宠妃不需要那些东西。

他想了一夜，他究竟该怎么办才能保住她那随时可能被拆穿的秘密。他没想过向父皇求情的蠢招。如果求情有用，楠族也不会在三百多年后的今天依然是，异类。两个字已经拉开他们与世界的鸿沟。他想过让她炸死潜逃，可她除非永远不与人接触，否则就是个死。她也不可能答应。想了很多又一一排除。三百多年，举世皆敌，他们能想的他们肯定都想到了，可现在他们依旧是，异类。他无需知道为什么，那帮不了他现在丝毫。他能做的只有以他与这个世界不同的对世界的认知来探索，试探。本来他以为他还有很多时间，虽然并没有松懈却也因为种种顾虑，并没有进行深入研究。总想再完善一点，再想清楚一点，把握大一点再行动。

可现在，没时间了。

下了廊桥，殷义回到初鸣殿，经过主殿重重楼阁进入后殿一个偏僻宫室。打发了守在门外的宫人，看着迎上来的奇应一脸恭谨，“如何。”殷义并没有停下，只是往在这凌晨夜色将退未退而烛火不明的房间深处行去。他现在在的殿阁没有名字，这在殷宫之中并不常见。他不知道这个有着长长的廊道像医院住院楼层的殿阁以前是做什么用的。只是在他需要做实验用的地方时，他身边的奇应提到了这里，而他觉得这里好用，也就一直没换。

两边的灯火并不能给这似乎凝固了阴冷的廊道带来丁点温暖，连照明都显得无力。被三米一个的灯火分隔的廊道，每一个隔断都有一道一米宽的藤门，门中偶尔会有细密的声音传出。

“禀主子13号和25号房中的实验体死了。”奇应对于主子不同往常的神色是极为惊疑的。在见到主子的一瞬间，他查觉到有些事发生了，不是因为昨天的落水意外，而是与他相关的又或者与他们相关的事发生了。主子的态度变了。怎么变了他还不太清楚，他现在需要做的是伺候好主子，这是主子的时间，他不能偷了想自己的事。

殷义听到奇应的话向前的脚步顿了顿，却并没有向往常一样往那边过去。“处理了吧！”眼角略过的被灯火明灭间映照出的透明藤门中那些似狗似猫的小东西从进入这里起，它们就只能用自己的生命力挣扎到他实验成功时的释放。以前他会去了解它们的死亡是想收集一些资料，现在他已经没那么多时间等待实验一步步完善了。必须进行下一阶段的实验。

看着眼前的这扇与其它透明的藤门别无二致的明藤门，殷义再无以前的踌躇，在明藤闪避中走进房中。明藤是一种对气味极为敏感的植物，它不需要阳光，只需要热量就能生长。这里从布置就再没有熄灭的灯火就是为了维持明藤的生命所需。殷义会用这种似乎不怎么实用又麻烦的活物作为关押实验品的门，还是小时看到的忘了叫什么的电视剧。阴暗的房间，高开的窗口，栅栏门中伸出的手。他对这些都没什么感觉，只是对那栅栏门的结实度深为震撼。当时他只是想，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能在那么多人的堆挤下动都不动一下。长大后知道这只是影视的夸张手法，可他对于用于关押的门的结实度有了要求。而明藤极坚。不在它气味图谱的生命想要通过，没什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