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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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端坐在座位上，努力缩着身体，和邻座的大叔保持一定距离，眼观鼻鼻观心，一副谁也不吊的架势，对面，是一男一女，看年纪应该是爷俩，做着不尴不尬的暧昧动作。

“小伙子，去哪？”

邻座大叔身穿沾染了一身水泥的迷彩服，古铜色的脸膛，犹如出土文物，布满皱褶。

“先去南京，再到广州，倒腾点小生意。”

黄兮装作老江湖，自认为这话说的滴水不漏。

“少年英雄啊，不像我，除了工地上混口饭，啥也不会，都做些啥买卖？”

“也没啥，就是内衣袜子之类的，赚不了几个钱，哪有打工来的舒服，又不要投资，也不怕城管。”

说着话，黄兮松了口气，心里安定好多，这个农民工大叔看上去挺憨厚，不像小偷。

“哪有你说的这么轻松，工资老拖欠，活儿还累，刚过年就要开工，年都过不安稳，不像你，熬过几年，就是大老板。”

正扯些闲话，乘务员推着不锈钢推车，一路喊着：

“啤酒饮料矿泉水，面包花生八宝粥啦，来，腿收一下。”

大叔掏出十块钱，买了两包瓜子，递给黄兮一包，坚辞不受，大叔有点放不下面子：

“小兄弟，我俩一见如故，百年修得同船度，火车比船大多啦，那怎么也得五百年修来的缘分，不值钱的东西，就是个心意，要是不要，行啊，你扔出去。”

话说到这份儿上，黄兮没法不要，接过来道：

“谢谢老叔，不是不要，主要是我牙口不咋滴，吃这玩意费劲。”

正在这时，火车到了连云港站，一位大个子乘客，推着一个皮箱，背着一个包裹，手里提着三个皮包，被人挤了一下，没注意掉了一个皮包，农民工大叔麻利的用脚踢到座位下，其他人都没注意到。

黄兮刚要喊，大叔戳了他一下，眨巴眨巴眼，黄兮脸一红，看看四周没人注意，对面的两人楼抱着睡过去。

火车停了十五分钟，开动，汽笛一声嘶吼，黄兮的心脏随之颤抖。

“傻壁，这会儿没发现，只能到家才会明白，小兄弟，马无夜草不肥啊，这又不是偷的抢的，这是老天爷送咱的，等下车咱二一添作五。”

大叔做事还挺仗义，黄兮使劲点点头，跟谁过不去也不能跟钱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