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雕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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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兮对眼前的工作非常满意，工资翻番，待遇不错，最关键的是，称呼有了很大程度不同，疯子对这事很讲究，人前人后必称大师，这个态度硬是要得！

在沸腾小院，黄兮忙的像上紧了发条的机器人，现在终于体会到，这种海量劳作，对身体的抗疲劳程度，手脚的灵活性，观察力，以及敏感度等等素质的提高，大的不像话，像“东北风”这种活儿，就是玩。

烹饪技艺，靠的是基本功的熟练程度和天赋，海量劳作导致的结果，就是黄兮对各种厨房用具的熟知度，无论刀工，汤工，火工，油工，远非一般厨子能比。

这小子又是天生的馋痨，见到任何一种食材，首先想到的，就是探究它的质地，是软嫩，还是坚韧，是酥脆，还是软烂，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就像同一头猪，不同的部位，质地千差万别，里脊肉纤维细嫩，可以爆溜炸炒，后丘，也就是坐臀，肥瘦相间，最适合做蒜泥白肉。

胡三虽然教他上灶的时间只有七天，但黄兮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近两年的努力，都是为了这七天在做准备，就像昙花，为了刹那时的光彩夺目，汲取水分养料，短短七天，他已经触摸到烹饪的大门，不能说登堂入室，也决不是一般的江湖厨子能比。

食堂不像饭店，没有现点的小炒，一道菜要做百十斤，为了火候均匀，口味适中，他拒绝用那种专用的类似铁锹的特制锅铲，而是努力手动翻锅，这比胡三的专用炒锅还要生猛，刚开始，根本拿不动，只好酌情添加，二三十斤，四五十斤，五六十斤，直到七八十斤，这已经是他的极限，手腕子又痛又麻，膀子根本不像自己的，就连疯子都看不下去，吵吵着你这不是折磨自己，是在摧残俺的厨师长啊，黄兮一瞪眼，吓得赶紧一边打扫卫生。

这个未成年孩子，是疯子的摇钱树，不敢得罪。

胡三的六个架势很管用，黄兮曾未停止练习，他长这么大，学到手的东西就这么多，不管有没有用，不舍得丢掉，说来也怪，再痛再累，只要练几圈架势，熬过一夜，烟消云散。

黄兮现在居住的自助银行，是设在大学城专门为大学生提供服务的，黄兮毕竟十六岁，知道这种事让人知道，没的看轻自己，遇到晚上来提款的，就把头扭向一边，时间久了，大学生们都知道这儿有个小乞丐，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小乞丐是东北风的大厨，开始还有点害怕，这个小乞丐专门在这儿埋伏，你都不能用“没钱”当借口，后来发现，小乞丐并不讨要钱钞，渐渐放心。

黄兮正在打饭，周末的同学要少些，工作相对轻松，过来打饭的是位生面孔，上衣是漆黑鸭绒服，宽松肥大，下身猩红紧身裤，柳叶眉，黑发如瀑，衬得脸色更是白皙胜雪。

“美女，打听个事，认识一位姓胡的同学没有？”

“姓胡的多了去了，谁知道你找哪位，给我来份锅包肉，再来……这样吧，能不能每样都来点？”

这些菜看起来都不错，即使胡莉莉这种一日三餐都要下馆子的老饕来说，也觉得不多见。

“必须没问题，她名字我也不知道，是除夕接到她的告急电话，说是急需两万块钱，我这走得太急了点，只知道姓胡，是个女的，其它都不知道。”

黄兮给这位第一次来的女生装好饭菜，胡莉莉想了想，问道：

“你家是哪儿的？”

“山东海曲，这位同学的爸爸，是我的丈……”

黄兮费了好大劲，把人字吞下，接着道：

“是我的老板，过年回老家，手机丢在店里，我这不……”

嘿！人家早走了。

胡莉莉端着饭菜走掉的时候，终于想起这事，那些忘记的细节，刹那间涌上来，清晰的宛如刚刚发生，她只感到好笑，也未有觉得对不住这个男孩，都说山东人傻，看来是真傻，和那些被自己肢解的宠物相比，玩人好像更有意思，嗯，想想找个什么借口骗骗他。

“大师，收工，今晚咱们放假，我请你参加生日PARTY，是我的东北老乡整的，这小子是混社会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疯子以前不参加这种场合，现在生意不错，攒了点钱，就怕人家不知道，特喜欢到人多地方显摆。

“不好吧，我又不会跳舞，去了让人笑话。”

黄兮只在电影电视里看到这种聚会，海曲那种小地方，更少见，这个年龄段的男孩，对啥也有兴趣，说不去，只是客气话。

“怎么会，这种舞，只要会走路就成，告诉你，帅哥美女很多哦，说不定，你的另一半就在这里奥。”

疯子特意找出一件豹纹装，穿在身上，捏着兰花指，迈着小碎步，人妖气十足，黄兮对此已经习惯，见怪不怪，自己还是穿了一身刚洗好的校服，疯子像看到天外来客，瞪着一双大眼珠子鄙视：

“这个装扮和你的身份严重不符，来，挑一件，就当奖金。”

疯子找出自己一项青睐有加的几套花花绿绿服装，虽然不是奢侈品，几百元总是有的。

“除非解雇我。”

这句话对疯子来说，杀伤力等同于“你的钱我拿走了。”，疯子摇头晃脑一阵子，最终吐了一句挺男人的短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