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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陈新伦突然往后一退,上身往后仰,一只手指着我,露出极其滑稽的样子,搞得我莫名其妙。
“你在干什么?”
“我这是看了《辛普森一家》学到的新桥段,辛普森就是这么笑的。”陈新伦说,“我觉得这个笑,释放出了都市人压抑的内心,是开怀的笑。”
“我怎么听着像嘲笑。”
“SHOWER,我是配合你的冷幽默,好不好。”陈新伦说,“真正的朋友,就是明知道你的笑话不好笑,还装作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你是崔永元吗?”
“你的意思是,我和崔永元一样有才华?”
“不是,而是你们都一样,笑跟哭似的。”
陈新伦一脸尴尬,我却觉得很好笑。似乎故事讲到这里,我还没介绍自己。我叫严熙早,很多同学喊我熙早,后来因为音似,叫喊我“洗澡”“洗澡哥”。陈新伦说,他不喜欢跟别人一样,因为显得自己特别没才华,所以,他给我改了英文版,叫“SHOWER”。
“Shower,我给你看一样东西。”陈新伦紧紧地往我身边凑,一只手微微打开校服外套,另一只手伸进怀里,掏出一张印有美国影星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凯特·温斯莱特的光盘。
那是《泰坦尼克号》的VCD,对于只能看好莱坞盗版大片的中国人来说,这是中国院线极少播放的好莱坞大片,媒体都在炒作这部电影,电影院里更是一票难求。
我们这群少年正值青春期,还是社会主义花骨朵,情窦都还没有初开,不知道什么是爱情,更不懂得男女之事,每一天都在青春的懵懂中,捧着教科书和做着奥赛题虚度着美好的年青时光。
报纸上天天讨论这部电影,自己却不能去看,好奇心犹如原子弹爆炸后的“蘑菇云”,迅速膨胀。
有一次,父亲在课间的时候来学校看我。他问我最近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我说:“我想去看《泰坦尼克号》。”
父亲粗暴地告诉我:“不能看!那是三级片!”
作为一个纪律性很强的“好学生”“好儿子”,我从不违逆父亲的意思。
所以看到陈新伦拿出这个碟子,我自然要问:“你怎么有这个?”
“香港原版哦。”
“那就是盗版嘛。”
“非也,这可是从香港买回来的盗版碟。”
“那就不是盗版了吗?”
“Shower!You shut up!”陈新伦又愤怒地秀他那半生不熟的英文了。
播映日,是在陈新伦家——那个珠江边的高层复式豪宅。我们五六个人一起看,男男女女的,好不热闹。当看到露丝脱得一丝不挂,躺在杰克面前,让杰克画画的时候,我们都不好意思地、害臊地、不约而同地捂住了还泛着童真的眼睛。
我常常在想,是不是就是至此以后,我的情窦就这么打开了,心中的小兔子就开始在乱跳了。
露丝成为了我心中的女神。她像木棉,外表强硬,满身是刺,总是开出火红娇艳的花朵。在世俗的世界里,她要依附权贵,讨好权贵,最终嫁入豪门。不过当“穷小子”杰克出现后,她又会遵从自己的内心,跟着爱情走。这样的女孩,通常伴随着命运多舛。
不过,同龄人中,又有几个人能有这样的品质?
那天看电影的时候,陈新伦也是目不转睛地看完整部电影的。也许,他和我一样都欣赏露丝吧。
看完《泰坦尼克号》,我们难免都会讨论一番。
“真是一个臭婊子!明明是人家的未婚妻,还勾三搭四。”胖子梁俊豪第一个发表看法。
也许我们每个人的圈子里,总有一个讨人厌的胖子。梁俊豪便是那个胖子。
不过,在我内心深处,却似乎觉得胖子的评论是有道理的。
十五岁的时候,我是一个“好学生”——父母、老师眼中和口中的“好学生”。父亲是个一脸严肃的检察官,母亲是干练的职业经理人。我继承了父亲过人的智商和严格的纪律,虽然我死板无趣;我继承了母亲果敢的勇气和严密的逻辑,虽然我理性冰冷。
这样的我,轻松地在重点小学通往重点中学的路上,捧着奥林匹克数理化竞赛的奖牌一路走来。也让我对梁俊豪的观点有着某种不情愿的认同。
我知道,这样的我——一个“优等生”,受人们羡慕。
我少年老成,知道怎么讨成人世界的欢心,可是我又是一个思维机械而刻板单一的“苦行僧”——只会按照成人世界的蓝图亦步亦趋。在学校,每每遇到数理化习题时,老师会夸赞我那洞悉一切物理化学原理的脑袋“灵光”。可是,现实中,我却是人尽皆知的“呆子”。
不管我是“灵活”还是“呆板”,我是在大家的赞许中成长的。
我最爱去的地方是图书馆,每次从市图书馆出来,我夹着书,穿过民国味十足的骑楼街和古朴逶迤的麻石小巷。宽不过丈的街道,曲径萦回,绿荫遮天,夹道两侧花木扶疏,间或有碑刻画壁点缀其间。
我喜好静坐,一坐就是一整天。长辈会惊讶于我在游乐园、游戏厅里的各种不高兴——因为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以至于母亲以为我得了自闭症,不过,后来证实是虚惊一场。
后来细心的母亲发现我喜欢古老的建筑,喜欢老房子,于是经常带我去看古村落或者古建筑群。这又不断地让我的老成发酵,变得有点陈腐。我总觉得,每一座老建筑,都有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有时候,一家人驾车外出,车子驰骋在广州的高架桥上,总会穿梭万家灯火。坐在后排的我,总会留意车窗外那些高高低低、新新旧旧的钢筋水泥和砖房骑楼,一个个亮着灯光的窗子,仿佛一个个故事的程序按钮,只需我轻轻一按,就能够播放这个窗子里的平凡故事。
纵观人类的历史,人类都是喜欢光与火,人类的故事其实都是伴随着光与火而生的。原始的人类在一天的劳作之后,围绕在篝火前,以讲故事来消磨慢慢长夜,彼此鼓舞,表达一种对上天的敬畏和祈求,渴望未知的命运因此平顺。
夜晚的都市里,望着璀璨的城市灯光,那灯光仿佛是我的篝火,我也有着这样的敬畏,渴望解开他人的故事,并渴望用笔记录下我对世界的见证,通过别人的故事来了解未知的人生。
穿出小巷,便是一条十字路口,这座城市,拥有许多路口。
我们每个人第一次站立在十字路口时,相信心中一定是彷徨无助的。路口有四个选择,你必须要为自己选择一个继续前行的方向,而我是一个选择困难症患者。我当前所处的路口的三个选择,其实都可以通向我的家。其实,这个选择并不困难,所有人都会告诉你:“选择一条回家最近最快的路,就好了。”
可是,我不喜欢那条最近最快的路,因为那条路太枯燥了。
斑马线和交通信号灯,维持着城市的交通秩序,而我在静静等待着信号灯由红变绿。
就在我还在想该走哪条路时,我的肩膀却被另一个肩膀沉沉地撞了下,我侧过头去,却见一个恍惚的背影,迈着踉跄的脚步,往前走,没有停下的迹象。
我转过头,却看到那泛着红晕的交通信号灯,警告着所有人不要前进。一辆奔驰轿车风驰电掣地从左往右驶来,而那个背影显然还没意识到,我迅速上前,一把紧紧地拉住她的手臂,把她从马路的边沿拽了回来。奔驰车急速驶过带来惯性的风,把她的头发拨乱。
万幸,只差一点,她就血肉模糊。
她回过了头,一手无力地轻挽散乱垂下的头发,露出清秀的面容。镂空黑纱紧身连衣裙,故意张扬着她那少女的曲线。挑染的金发,厚厚的粉底,让她鲜红的口红和紫黑的眼线格外鲜明,那烟熏妆有被眼泪肆虐的痕迹,她显然是哭过,眼睛里,全是绝望。
她望着我,我也望着她,大约5秒,我首先回过神,指了指对面的信号灯:“红灯。”
她也回过神,点了点头,嘴角略略抖动,似乎是想对我微笑,却似乎因为脸部肌肉僵硬,始终没有输出微笑的表情符号。我没有在意,转过头,继续等待着绿灯。
绿灯亮起的时候,我就急匆匆地穿过马路,她往右走,我往左走,我们也就分道而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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