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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伊阙万一失守,我韩国就在虎狼的鼻子底下了。他们何时猛扑过来,何时便被吃掉。“韩厘王挑明利害关系:”作为魏国的天然屏障,韩国一旦灭亡,魏国还能苟延残喘几天呢?唇亡齿寒,古有明训啊!\"
魏招王倒抽了一口冷气,眼珠子快速地转了几图,一个主意升上心来
“寡人的主力,都在襄陵一线作战。现有守卫大梁的禁军还有三万,寡人借一万给你,你也从京都禁军中抽出一二万,合在一起就有三万兵力,前往伊阙足够抵挡一阵。”
“秦军用十八万精锐部队攻我伊阙啊。这三万之卒,加上伊阙守军五万,合起来还不到十万,如何抵挡得住?\"
”我们都上了齐人的当了。“魏昭王骂道:”我们傻呼呼地将自己的军队都开到东线去替齐人打仗,结果后方空虚,秦人乘虚而入。我们惹火烧身,自食苦果。“
”你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魏昭王拍拍后脑勺,转身说:
“你我各修书一封,派人前往襄陵,将那里的主力部队调回来,我们在人数上就会超过秦军一倍多!\"
”可是他们已经与宋军接上仗了,而且打得非常激烈。此时抽调回来,跟签底抽薪一样,会给宋军可乘之机的。“
”顾不得许多了。“魏昭王咬咬牙,说:”我们赶快写诏吧,你召回暴鸢,我召回公孙喜,两军合在一块,才能打退秦军的进攻。“
韩厘王想不出更好办法,只好和魏昭王分头作书,命心腹大臣晋鄙前往襄陵传旨。
正如韩厘王所说,韩魏联军,在韩将暴鸢、魏将公孙喜率领下,渡过睢水,打到了睢阳的西郊。宋军十万精兵,守在一道高岗上往下拼命放箭,韩魏联军发动几次冲锋,都被密集的雨箭射退,双方攻守异常激烈。
这时,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被两名士卒推到阵前,报说在左侧丘陵地带,抓获一名宋国奸细,请暴鸢、公孙喜审讯定夺。
那商人模样的人立即辩解,说他不是奸细,而是齐军田触将军旄下一名小校,奉田将军之命,来找韩魏联军司令官。暴鸢、公孙喜一时难辩真伪,就问有何证据?那商人解开衣裳,露出齐军戎装。韩魏联军两个士卒见了,慌忙培起不是来。齐军小校说:
”田将军率领十万大军,穿过卫国之后,就进入了宋地。一路上还算顺利。只是横渡荷水(济水与泗水相接的一条支流)时,埋伏在上游的宋军突然破坝放水,大水汹涌而下,淹死我渡江将士近万人。
“田触将军大怒,欲强渡荷水。幸被军师劝阻,并出了一个主意。田将军亲笔写了一封信,命小的送到贵军阵前,请求两位将军收兵北上,赶到荷水上游,袭击宋军背后。田将军这边也把军队带到上游,东西夹攻,消灭宋军,然后合兵一块,南下再攻睢阳。”
小校边说边脱下衣裳,翻转过来,他的背部蒙着一块布帛,不留心观察,还以为是块补丁。小校撕下布帛,呈给暴鸢、公孙喜。
暴鸢、公孙喜读罢密信,信上写的与小校说的一样。看样子情势非常紧急,须臾拖延不得。暴鸢建议,公孙喜先带一支队伍,随齐军小校北上救援,他的军队转为后军,一边撤退,一边阻击宋军的追
击。
公孙喜传令魏军撤出战场,稍作整顿后即挥师北上。走到半路上,迎面驰来三匹快骑。
快骑奔到中军前停住,为首的壮汉翻身下马,后面两个侍卫跟着也跳下马来。
为首的正是晋鄙,他朗声喊道:“公孙将军接旨。”接着便掏出诏书。
公孙喜慌忙下马,单腿跪地行叩拜礼。他奉诏之后起身,急问:“伊阙还在不在我们手中?\"
”来时还在,今日已过两三天了,不知情况如何。“晋鄙焦急地说:”大王命你们联军立即回救伊阙。“
急促的马蹄声与战车碾压声随风传来,晋鄙、公孙喜循声望去,飞扬的尘土中闪出一面大旗,晃动中仍然看得出上面绣着”暴“字。
暴鸢驾着战车,率领着他的十万大军,从后面赶了上来。”出了什么事?“暴鸢扶着车轼大声问。
晋鄙拿出韩王的诏书,双手捧给暴鸢。暴鸢接过一看,抬头面对韩国方向喊:
”大王,臣立即撤兵,回救伊阙城。“
”荷水上游怎么办?田将军正等着我们去偷袭宋军的后部呢。“公孙喜问。
”不管他!我们是来替他们打仗的,又不是为自己打。现在我们后方危急,如不赶快回救,韩、魏两国都有危险。“
齐军小校急了,跪地请求:
”二位将军,不能撤兵呀。田将军正等在荷水东岸,如果搬不到救兵,小的回去会没命的呀!\"
“事情怎么这么巧,全都凑在一块了。”暴鸢骂道,又问:“公孙将军你看怎么办?\"
公孙喜提议写封回信,让小校带回去有个交代。
暴鸢觉得这个办法好,就与公孙喜联名作了一封回书,交给齐军小校。
齐军小校走后,暴鸢、公孙喜率领韩魏联军,急如星火地向西日夜狂奔急驰。
走了两天两夜,第三天傍晚,韩魏联军终于赶到了伊阙城的南面。
但是,在那高高的南城楼上,飘扬的是黑底白字的秦国纛旗。暴鸢、公孙喜望着城上一面面黑旗,恨得咬牙切齿,顿足捶胸。
秋风瑟瑟,衰草凄凄。忧伤的牧歌随风飘来,使得黄土高原,显得更加苍凉。
“去把牧羊人叫过来。”暴鸢下令。
牧羊人停止歌唱,走过来告诉暴鸢、公孙喜,伊阙城是前天晚上被攻破的。秦将白起、司马错,使了个“声东击西”之计司马错八万人马,留在关险前继续搦战,白起则率领十万大军向北急行军二十余里,拐向东面,穿过一道没人敢走的狭谷。到了山的后面,又顺着东麓南下,然后兵分三路,同时进攻伊阙城的北门、东门和南门。
守将韩基,把所有兵力,都放在西门,与司马错打得非常激烈。司马错至少发动十次以上的进攻,都被守军用乱箭挡了回去。
但司马错不屈不挠,一副非攻下西门不可的样子。先是命令士兵用冲车冲撞城门、被韩基的士兵用火、滚水从城墙上推下,烧伤、烫伤了不少秦兵。接着司马错又用锁辒车靠近城门,企图用火攻,也被城楼上倒下的沙土冷水所扑灭。
韩基率领守军,顾了西头,忘了东门、南门与北门的防守。白起出其不意地从背后攻进了伊阙。等韩基发现,为时已晚,败局已定。韩基无脸再见韩王,便泼剑自刎以身殉城。七、八万守军也被秦军俘虏。
白起主张连俘虏也杀,将韩国投降的将士斩尽杀绝,日后才能保证自己不受残酷报复。因此,他下令屠城三日,血流成河。尸横遍地,鸡犬绝声。伊阙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墓,到处都闪着阴森森的鬼火。.....
牧羊人说完秦军破城的经过,又哼起那忧伤的牧歌。他牵过头羊带着两只小羊羔,走进荒原深处,慢慢地溶入了苍茫的暮色之中。韩魏联军就地驻扎下来。
到了下半夜,营地四周突然起火。火舌烧着了帐篷,吞没了粮草与辎重,形成火势凶猛的火海。韩、魏联军的官兵们,从睡梦中惊醒过来,见到处是火,都光着身子没命地往外逃。
睡得很死的公孙喜被喊叫声吵醒,发现火已经烧着了他的帅帐,惊得一跃而起,夺路而逃。才逃出火区,又遇到迎面射来的利
箭。他的灵魂“啪”地一声冲出了天顶盖,晃晃悠悠地飘到九雷云外去了。
原来白起、司马错乘韩、魏两军互相推让观望之际,想出了夜劫营寨的绝招。丑末时分,派出两支劲旅,出东门、南门,悄悄地摸进韩、魏营地,在四处放起火来。他们用火攻烧死了成千上万的韩、魏士卒,逃出来不是被乱箭射死,就是成了秦军的刀下之鬼。
暴鸢杀出重围,不顾一切地跳下高坡,拖着一只受伤的腿,拼命地往京都新郑逃去。
史书上说:“昭王十三年攻伊阙”、“杀犀武(即公孙喜)”斩首二十四万,连拔五城。白起升为大良造,“涉河取韩安邑以东至千河”-- 带地方。接着乘胜攻取魏的垣、蒲阪、皮氏,迫使韩王进献从武遂到河阳这条信道两旁的二百里地。升为左更的司马错攻取魏国的轵和邓,连克河内大小六十一个城邑,迫使魏王献河东四百里地给秦国。
从此,韩、魏两国一蹶不振。
4
齐军大将田触愤怒地撕碎暴鸢、公孙喜的回信,扔进荷水。他拔出长剑,命令将士强渡荷水,扬言就是剩下他一个人,也要与对岸的宋军决一死战。
紧要关头,田达将军率军赶到。他制止了田触的蛮干,稳住了军心,重新部署作战方案。
田达率领的十五万齐燕联军,穿越卫国进入宋境时,遭到了宋军的伏击,死伤万余人。燕国骑兵殿后,几乎没有什么损伤。田达后来打通了封父道,攻进了宋国的商贸重镇定陶。他留下三万人守住这座城池,率领剩下的十万大军南下协助田触攻打睢阳。没想到竟在荷水东岸与田触将军相会。
田达认为应该放弃渡河,直接南下横渡泗水,然后绕道仪台,从南面攻取睢阳。田触憨厚地嘿嘿直笑,说幸亏贤弟来得及时,不然愚兄要急昏头了。
两军合在一起,共有二十万人马。他们以燕国骑兵开路,一直杀到了泗水北岸。
齐燕将士急着找船只、扎木排,泗水北岸人喧马叫,一片繁忙。
--辆疾速驰来的战车,送来了齐潜王的一份紧急诏书。专程送诏书来的,是齐王心腹大臣夷维大夫。夷维请田触支开燕将张魁,说军国大事,不能随便让燕人知道。然后,夷维才凑近田触,小声地说:
“燕王命大将乐毅,率十万精兵越过北部边境,已经打到济西的狄邑、千乘了。”
田触、田达将信将疑,惊讶地问:
“燕人也敢算计我们?\"
”不但敢算计,而且还想渡过济水,袭我临淄。现在京都危在旦夕,大王焦急万分,命下官专程赶来,召二位将军火速北上抗击燕军。“
”我去把燕将张魁他们先杀了。“田触嚷了起来。
”此事只能你我三人知道,不可惊动燕兵燕将。“
”这是为什么?“田触睁圆眼睛问。
”若是让他们知道撤退是为了抗击燕军入侵,他们必会从背后袭击我们。“
”夷大人说得对。“田达心里一亮,说:”留下他们,撤退之时可以利用他们断后,这样既可消耗燕国骑兵力量,又能掩护我们安全撒
退。“三人头对着头,小声商量起撤兵方案来。张魁走出帅帐时,心里充满了层层疑云。
想起夷维突然匆匆而来,张魁感到定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而田氏二将命他回避,他又觉得这事可能与他有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无法猜测。
张魁匆匆地向骑兵队驻地走去。
他很满意这支骑兵队伍。自从燕王命他带队出征以来,他一直是小心翼翼地呵护着。有时齐将命他在前头打先锋,他总是强调宋地遍野尽是沼泽,应让步卒在前头探明路径,他们才好随后跟上。这样遭受伏击或陷进泥淖的多是齐军,而他的骑兵队伍却完好无损。
有时齐军找借口不给粮草供应,他就动用自带的粮草,或者命士兵牵上战马到水草繁茂的地方放收。这样他的队伍保持了相对的独立性,而齐将始终无法左右他。
出征三四个月来,他率领的骑兵队跟演习一样,跑了大半个淮北平原,却没有跟宋军接过一次仗,他的队伍保护得很好。他觉得还应该和齐军齐将周旋下去,直到把完整的队伍带回燕国为止。
他走下河滩,觉得脚下的沙子很柔软。他见将士们或在喂马,或在洗刷战马,心里感到阵阵暖意。
突然背后传来喊声。
他转脸一看,见一个齐军将佐跑到岸边喊他。他站了起来,走上河滩,便听到齐军将佐说:
“大王命令我们,立即收兵北上。”
张魁先是感到意外,继而又觉得尽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一定是临淄出事了,而且事态非常严重,非抽回军队实行弹压不能平息。
是贵族发动政变?还是受到邻国的入侵?
他的心一阵狂跳。他直觉的判断,可能是燕王报仇心切,乘齐军西进、北部空虚之际,发动了全线的进攻。他想起出征前夕燕王说过的一句话:“要是寡人的骑兵能去攻打齐国该多好啊?”是了!一定是大王等不及了!大王急于报复,就发动了战争。齐王见燕军来势凶猛,又抽不出兵来抵御,便下令调回主力保卫京都。
他这样一想,心里感到紧张、激动。他问:
“行军路线怎么走?\"
”将军率领骑兵断后,保护全军撤退。“齐军将佐说:”如果遇到宋军追击,将军应该设法打退他们。“
”明白了!回去禀报田将军,说我一定会保护全军安全撤出宋国。“
齐军将佐转身跑去缴令。
张魁望着远去的背影,心想其实自己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不明白此次撤退的目的,不明白燕军到底打到什么地方?而齐军挥师北上以后,又采取哪些步骤反击入侵之敌?
他觉得唯有派人打入齐军内部,才能摸清状况,然后制定应对之策。
他想起了副将盛庆。
早在他当司寇保卫京都治安时,盛庆就成了他手下的一名百夫长。盛庆机灵、勇敢,人缘极好,是他最得力的助手。他把盛庆叫来面授机宜。盛庆二话没说,就接受了刺探情报的任务。
接着他命令骑兵将士装好粮草,整装待发。
齐燕联军全线撤退。
宋军将士感到大惑不解,见联军撤退时秩序井然,都不敢轻易追击,眼睁睁地看着联军退去。
齐燕联军顺利地回到了齐国的廪丘。
午末未初,离天黑还有两个多时辰,田触将军传令联军就地驻扎,说要歇息,明日才再赶路。
张魁虽感到有点反常,但仍与将士们一起安营扎寨。盛庆悄悄地溜到张魁身边,耳语几句,两人来到河边蹲着说话。
”大人,情况十分危急。“盛庆紧张得有点透不过气来:”田触突然下令丘过夜,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们的部队全部吃掉!有这等之事?“张魁也紧张起来:”你这情报可靠吗?\"
“绝对可靠。”盛庆肯定地说:“为了要不要坑杀一事,田达与田触还大闹意见。”
“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田触认为,他们已经走出宋地,骑兵的作用已经完成,应该全部除掉,免得留下后患。田达不同意这种看法。他说留下这支队伍,可以带回临淄做人质,如果乐毅宣布退兵,他们就归还人质;乐毅还要进攻临淄,他们就杀人质祭旗,然后全线反攻。“
”这两招都很毒辣。“张魁努力使自己的呼吸平稳:”不过从他们争执来看,乐毅将军似乎已经打到临淄的对面了。“
”是的。“盛庆掏出布帛,摊开来正是一张地图:”乐毅将军已经攻下了狄邑与千乘。这两座城的对面,正好是临淄城。“
”他们将采取什么办法坑杀我们?\"
“他们决定在丑牌时分,动用十万兵卒包围我们的营地,掠走我们的战马,俘虏三万骑兵,押到康丘外的一个山坑里,全部活埋。”
“好狠毒!”张魁激愤的声音冲口而出:“他们采取什么办法对付乐将军?\"
”这个,还不大清楚。“盛庆想了想,补充道:”小的听他们说什么桓、曲,不知是何意思。“
”桓、曲?\"
“对,桓、曲,像是地名,又像是指谁。”
张魁用食指在地图上查找着,突然叫道:
“在这儿,是地名。狄邑、千乘的北面,是桓地,这里耸起几座大山,东西走向,正好挡住北去的路。以往要去我们燕国,都要通过其中一条小道,叫做曲径,南北走向,约有十里长,两边消壁,中间可并行两辆战车,山头长满了灌木丛林,很便于埋伏兵卒。”
“莫非他们想把乐将军的人马逼进曲径?\"
”极有可能。用兵打仗,都喜欢借助有利地形。“张魁用双手做着封锁的动作说:”封住两端的进口出口,自高而下放箭,或掷石头,放铁蒺藜,可以杀死几万兵马。“\"这太危险了,大人快想个办法阻挠他们吧“盛庆不禁打了个哆嗦。
”可我们眼下的处境比乐将军更危险。“张魁看着地图说。”那怎么办?\"
张魁没有马上回答。他面对地图,陷入了沉思。他仔细观察了一会,突然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对盛庆说:
“我们现在所处的廉丘,正好在济水北面。就是说,我们已经渡过了济水,向北一直可到我们燕国,除了河水、易水,再也没有河流了。这对我们骑兵来说,是非常有利的。”
“你是说,我们扔掉辎重,粮草,骑上战马向北逃回燕国?”盛庆迫不及待地问。
“对。”张魁指着地图说:“傍晚时分,利月集中训话机会,命大家全部上马,从寡丘到博望,再穿过阿地,直达高唐。”
“我们是骑兵,齐军多是步卒、车兵,想追也追不上我们。”盛庆兴奋地说。
“不错。”张魁脸上露出笑容:“到了高唐,可以有两种选择-- 是向东,绕到桓地北部,专等齐军赶来封住出口时,从背后攻打他们,效援乐将军。二是沿着河水东岸一直向北,到达观津,渡过河水,再经武坦,赶回下都向大王请求支持。”
“这条路程太远,中间还要两次过渡,太慢,会误事。”盛庆建议说:“大人不如派一支骑兵小分队,日夜兼程赶回下都搬取救兵,大部人马仍由大人率领,装着逃回燕国的样子,到达高唐以后,拐向桓地北部隐蔽起来,等候齐军一到就阻击他们。”
“好!这支小分队就由你带领。你现在就去选人,要找身强力壮的青年骑兵,选好后到草地那边放牧溜马,再找机会向北急驰而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大人放心,我们一一定会成功。”盛庆坚定地说。
盛庆带着十几只快骑消失在荒原深处时,张魁也已召集好了所有的兵马。随着一声令下,三万骑兵跟着张魁利箭一般向北冲去。
那决速闪动的马蹄,猛烈地叩击着大地。
齐军将士被疾风暴雨般的马蹄声惊呆了。等他们明白出了什么事时,燕国骑兵已经跑出几里以外了。
“我早说了,要灭掉他们,可你就是舍不得。现在倒好,全让他们跑了。”田触顿足道。
“定是有人走漏风声,查出来碎尸万断!”田达也恨得直咬牙。“还查什么?”田触狠狠地瞪了田达--眼:“赶快兵分两路,你带十万人马赶到桓地北部封住出口,待机而动。我领十五万兵卒赶到狄邑、千乘,把乐毅的大军逼进曲径。”
准备渡江的乐毅,得知齐军挥师北上的消息,急忙开了个战地会议。他与将佐们研究了双方形势,认为齐军虽然长途跋涉难免疲惫,但齐军数量多燕军二倍以上,如果与他们硬拼,吃亏的是燕军。如果就这么宣布退兵,又觉得太便宜了齐人,回到燕都也不好交代。
最后决定,仿效当年齐军攻克蓟都的做法,尽杀驻守狄邑千乘的三万齐兵,掠走府库中所有黄金珠宝,放火烧掉屯集在这里的粮草,然后押送着三百车战利品,浩浩荡荡,满载而归。
正如田达所估计的那样,乐毅走的正是曲径这条唯一的信道。
乐毅将二万骑兵作为前军,车兵为中军,步卒为后军,三军井然有序地向着曲径挺进。
骑兵分成两排,并行通过曲径。到达北面出口处,没发现任何异常情况,即派一快骑回到南边向乐教票报一切正常,可以进入径口。
乐毅命令车兵先行,步卒断后,不慌不忙地走进长达十里的曲径幽谷。
两侧峭壁,草衰树黄,落木萧萧,一派秋日的景象。
没有鸟叫虫鸣,峡谷内静得出奇。单调的马蹄声,吱吱呀呀的车轮声和杂杳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传达出某种紧张与不祥的气氛。
突然,雷鸣般的鼓声骤然响起,峭壁之间的回声震耳欲聋。站在战车上的乐毅闻声大惊,他举目张望,见两边乱草丛中旌旗晃动,两道“兵墙”轰然冒出,矢石、蒺藜像冰雹一般从天而降。刹那间,车兵步卒中箭的,挨了石头的,踩了铁蒺藜的,哭爹喊娘,乱作一团。
乐毅脸色铁青,目眦欲裂。他命令驭手挥鞭崔马,死活也要冲出径道;又命令步卒用盾牌护身,保持队伍,跟在战车后面,一起冲出死亡之谷。
打头阵的车兵来到出口处,突然遇到飞蝗一般射来的箭矢,许多驭手、车兵中箭倒下,战马中矢受惊乱奔乱窜,战车东倒西歪挤成一团,出口处被堵成一座小山,谁也别想挪动半步。
乐毅闻报气急败坏。他命令步卒立即后退,想从进口处撤出曲径,重新回到狄邑和千乘。
谁知步卒们还没冲出一段路,又像潮水一样退了回来。他们向乐毅报告,说南面进口处也被齐军封死,矢石如暴雨般射来。出口处尸积如山,血流成河,根本无法走出山口。
乐毅气得直跺脚。他知道完了,今天无论如何也走不出这个鬼地方了。
面对将到的死亡,他没有恐惧,只有遗憾。他遗憾自己无力救出自己的将士,他遗憾燕昭王未竟的复仇事业无人继承。为此他仰天长叹大王,恕臣不能为你尽心尽力了。他叹罢,跪在战车上,向北叩了三个响头。
起身的时候,他的目光从沟旁一直移到崖顶。他发现他所躲避的两块巨石背后尽是茅草与丛林,而且一直长到峭壁的顶端。他想要是在底下点起火来,那火定会一直烧到崖顶,烧死自己,也烧死崖顶上的齐军。
其实,早在上次通过曲径时,他就产生了这个念头:万一此次出征中了埋伏,他就与十万将士利用这些衰草丛林自焚,决不让齐军俘虏。现在这个念头居然成为现实,而且别无选择。他只好做出决定,与其站着被齐军射死,不如与崖顶上的齐军同归于尽。
他命令车兵、步卒放火。
火,立刻就从两边的茅草烧起,如风卷草席一般,从沟底一直“卷”到半山腰,而后又“卷”到了崖顶。
刹那间火势凶猛,火星进射,浓烟翻滚,整个曲径成了一条火巷。
崖顶上的齐兵见火光冲天而起,而且很快就烧着了周围的灌木丛林。他们慌了,扔下弩机弓箭夺路而逃。来不及逃窜的,都被活活烧死。
但是逃出来的齐兵,马上又遇到了箭矢的阻击。
原来,最先通过曲径的二万骑兵,与张魁所率领、埋伏在曲径北部丘陵地带的三万骑兵汇合,立即变成具有五万兵力的骑兵军团。但骑兵上不了陡峭的山,张魁命骑兵下马,留五千人看守马匹,其余的拿起弓箭剑戟,分成两部,分别爬上曲径两侧的山头。他们绕到齐军埋伏点的背后,用弓箭射击,用剑戟劈刺。齐军腹背受敌,晕头转向。想回到崖畔,见大火熊熊;要退下来,又遇到燕军的拦截。走投无路,有的被大火吞噬,有的拔剑自杀。
赶回燕下都求援的盛庆,搬来了十万骑兵与车兵。他们在曲径的出口处,用战车摆起一道“墙”。燕军将士躲在“墙”后弯弓射箭。隐蔽在沟壕后面的齐军,背后猛受一击,死伤无数。田达将军发现阵地已被燕军包围,箭矢暴雨般射个不停,急得跳脚。他命齐军将士调转过来,一边反击燕军,一边利用沟壕掩体,且战且退撤出战场。
燕军分占在两座山头上的四万多步卒,收拾了三万多人的齐军以后,即赶下山来,与战车后的燕军会合。他们见齐军逃得无影无踪,就拥到曲径出口处,搬掉战车死马,清除如山一样的尸体,打通了进入曲径的信道。
张魁、盛庆带着步卒冲进曲径,寻找幸存者。
浓烟散处晃出几个人影,中间一人身材特别高大,由几个将士搀着,一步三晃地迎面走来。他们须发焦黄,盔甲破碎,满脸乌黑,要是没有双双眼睛还在闪动,猛一见还以为遇到了黑鬼。
张魁、盛庆叫了声“乐将军”,扑了上去扶住乐毅的手。
\"齐军全让我们打跑了,将军快随我出去吧。“张魁说。”不,不。“乐毅挣扎着说:”我的八万将士,只剩下这么几个人了。我还能走吗?我要与他们死在一块。“
”将军不要伤心,胜败乃兵家常事,何况这次本不该贸然出兵。你还是跟我们回去吧,大王已到易水河边等着你归来。“盛庆劝道。
”那就更不好回去了。“乐毅痛苦地说:”大王送我出征时,整整十万人啊。可现在,剩下不到二万人,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大王?\"
“不,将军大王听说你率军深入齐地八百里,攻下两座重要城池,心里高兴啊。他让小人来此转告你,十万人没了,可以抽丁再练。可是乐将军要是没了,将来的精兵强将从何而来?所以大王说,就是剩下将军一个人,也要小人劝回燕都去见大王。”
乐毅听了大受感动,他说:
“好,我回去,我回去。”
他推开搀扶他的士卒,迈开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向出口处走去。张魁、盛庆等人随后跟着,烟雾漫过,他们的背影变得有点朦胧。
史书对燕齐的“桓、曲”之战有过简单的描述,说:“昔者齐燕战于桓之曲,燕不胜,十万之众尽。”《燕策一》也说,齐王“北与燕战,覆三军,获二将”,从这简要的记载,却可见其战役规模之大,影响之巨,几乎可与齐、魏的“马陵之战”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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