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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这一日对芸娘“骗子买卖”的工作视察虽未明确挑出毛病,然凭着她对亲生女儿的了解,芸娘必定在何处还藏着猫腻,只是她一时半会还发觉不出来。
她当着李阿婆的面前狠狠挫了芸娘的面子:“天长日久,我总会发觉你的私藏。若那时发现,我将你的买卖一把火烧了,宁愿过那清贫日,也不能瞧着你走不该走的路,赚不该赚的银子!”
李氏此时对芸娘的买卖放行一马,只怕待日后她们母女经历了那般翻天遭遇后,她捶胸顿足悔不当初已是来不及。
这一日,李氏一家人的命运悄悄改写,终将去往原本她们未曾设想过的未来。
然而没人会提前知道命运的走向,只将目光局限在眼前一亩三分地上。
这个午后,李家满院除了芸娘如出笼的小鸟一般的欢喜笑声,还荡漾着风鸡风鸭的身姿。
刘铁匠几乎是被打铁耽搁的腊味厨子。
他不但将早晨买的猪肉妥妥贴贴的码好调料腌在罐子里,还将所有的鸡鸭拔毛开膛,码了调料后在鸡鸭颈子上系了绳子挂在檐下。
风吹过,鸡鸭呈上吊状一同摇摆,特别令人有食欲。
食罢晚饭,芸娘去为刘铁匠送饭时发现,不止自家院里,便连铁匠铺子里都挂着风鸡风鸭,一个个悬挂在顶棚上。
火红的炉火为他们染上了一层喜色,也如同刘铁匠的脸庞。
他的脸今日一整天都在充血状态。
先是晨起时遇上李氏而羞红了脸。
再是李阿婆一整日对他无时不在的嬉笑。
好不容易脸没那般热,芸娘却又提着饭屉上了门,明知故问道:“阿叔,你这是打算转行当厨子?”
没这般追女人的啊!若这些全是为了阿娘,未免也太多了些,多到李家人能吃整整两年!
刘铁匠再一次红了脸,便连炉火也不能掩盖他的羞臊。
他将一口饭刨进口中,瓮声瓮气道:“你这娃儿……”
便在这时,两人身后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吃着呢啊……”
芸娘眼前的这一老一少两位妇人,算起来当的上是熟面孔。
她们虽未同芸娘说过话,但曾多次出现在刘铁匠的铺子前。
老的那位依然是一张笑脸打头阵,当真以为“爱笑之人运气不会太差”。
年轻的那位则是人面桃花俏生生立于一旁,说害臊她回回都来,说豪迈又用帕子半遮面做娇羞状。
老妇同刘铁匠打过第一句招呼后,再不似从前那般直奔主题撮合刘铁匠与自家闺女。
她的昏花老眼现出精明眼神,身子略略前倾,分外亲切对芸娘道:“小姑娘是谁家孩子?经常见你给铁匠送饭呢,真是懂事啊!”
芸娘心里冷笑一声,转头瞧向刘铁匠:“刘阿叔,你说我是谁家的娃儿,与你是何关系呢?”
一句话问的刘铁匠哑然。
他当然不能说芸娘是他什么人。
他同李氏八字还没一撇,搬出李氏来不是有损她的清誉吗?
可说他同芸娘没关系,他头顶上为了李家而悬挂着的风鸡风鸭可还新鲜着,缝上肚皮说不定还能活过来满屋溜达。
就是他内心纠结的这片刻间,芸娘已是怒目圆睁的向他瞪过来。
李家这两母女瞪人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都是自以为狠辣实则面目温柔。
然而李氏瞪他时,他只是懵逼中带着心灰。
可芸娘瞪他,他却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恐慌。
他可不止一次听闻李氏训斥她的顽皮。
究竟是怎样的顽皮法,虽然他并未领略过,然而他也不想尝试。
他想着芸娘瞪他,定是同他想的一样,担心他扰了李氏清誉。
他想通了这道理,立刻回道:“邻居,是邻居家的娃儿!”
他以为他完成了一个任务,然则他小瞧了芸娘的灵魂。
她的内里虽则受到身体的影响会有些孩子气,然而遇到这种女人间的斗争,到了宣示主权的时候,她的毛刺立刻便从周身长了出来。
她张口便问道:“刘阿叔,这两位是谁呢?同你是何关系呢?怎的也常常看到来你铺子上呢?是你的相亲对象啊?”
她的童音软软糯糯,不了解她的人定会以为她只是出于好奇。
刘铁匠额上却迅速浮上一层冷汗。
那老妇人却觉得这女娃的话分外讨喜,十分应景:“是的呢。若两人姻缘成了请你小娃娃吃酒哦。”她笑呵呵取出一个铜板递过去:“拿着买糖吃!”
芸娘已是气的周身发抖,却偏偏不想输了阵势,挤出笑脸取过铜板,向老妇鞠了一躬,甜笑道:“多谢阿婆,提前恭贺叔叔婶婶好事成双。”
话毕从柜上拎过饭屉道:“阿叔日后有人照应,我便不再送饭啦!”转身便跑进了古水巷。
刘铁匠因为嘴笨再次失去了食用李家饭食的资格。
芸娘在巷口枯坐半响,擦干眼泪回了家中,放下饭屉便招呼青竹道:“跟着我动手!”
此时青竹正忙着帮阿婆阿娘收拾碗筷,待擦干手过去,芸娘已踩着凳子将挂在檐下的鸡鸭摘下来抱了满怀。
她一只手臂还未好,只用另一手将鸡鸭取下勉强用伤了的那只手夹在怀中,怀中抱不下的便将系鸡鸭的绳子咬在嘴里,瞧着十分狼狈。
青竹忙过去接了鸡鸭,芸娘将剩下的鸡鸭取下来,口中还咬着一只绳子,干脆的从凳子上跳下,对着她一摆头,当先出了院子。
青竹忙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在黄昏中随同她一处到了巷口的打铁铺子。
她见芸娘一股脑的将怀里的鸡鸭丢在了柜面上,便也学着她阿姐的样子将鸡鸭丢了过去。
芸娘将鸡鸭通通还给刘铁匠不算,又从袖袋中掏出一锭银子,也不管价值几何,重重拍在了柜面上。
此时铁匠铺子前外空无一人。
也不知刘铁匠是怎样对应对那一对母女的,人此时已经离开。
刘铁匠的面色依然如他平日般肃然。
芸娘此前很欣赏他的装相。
不对所有人展笑颜,这不就是她前世里小姑娘们对“霸道总裁”的要求吗?
虽则这位不是“霸道总裁”,然“霸道铁匠”也勉强不错。
然而这位铁匠的霸道只表现在面上,内里却是害羞憨厚的。
她又想着他害羞也不错,最起码不会欺负阿娘。
然则她没想到这位“霸道”又“害羞”的铁匠在拒绝人上竟十分懦弱。
她曾问过他有没有拒绝那对母女,原因就是不想让她阿娘处于让人做选择题的境地。
她阿娘值得更死心踏地的男人。
她归还鸡鸭的这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终于令刘铁匠的面上有了一丝动容。
他抱了鸡鸭要塞回给芸娘,同时嘴唇翕动想要做解释:“我……”
芸娘抢先恶狠狠道:“我知道你怎么想,你想坐享齐人之福!”
他立刻道:“不……”
“不管你承认与否,你龌龊的内心已经暴露了出来!”她打断他的话,牙尖嘴利的反驳。
他只觉得这误会越来越深,想再解释,芸娘铿锵有力的丢下一句“以后莫再招惹我阿娘!也不许再为我家请郎中!”拉着青竹转头就跑回了李家。
李家两位李氏从厨下出来才发觉檐下空空,那盘靓条顺的鸡鸭已不见了踪影。
两人正寻思着鸡鸭虽然未煮熟,可已经开膛破肚,决计不可能飞了,更不可能大规模飞的一只都不剩。
瞧着李家大门开着,只怕是有小贼趁着家家户户腌肉挂风鸭之际进来顺手牵羊也说不定。
去年不就有个小贼进来顺手牵了两只风鸭走,芸娘追出去反倒抢了三只回来吗?!
此时芸娘同青竹都不在院里,该不会双双出去拦截那偷儿去了?
这可怎生是好,一个是断了手臂的,另一个是个实心眼的,真到了那小贼面前根本不够打啊!
李氏同李阿婆一时心慌意乱,立时就想出门去寻人。这时院门吱呀一响,芸娘气呼呼疾步走了进来。
李阿婆瞧着两人两手空空,心里不确定她们是没赶上那小贼,还是同小贼对打时落了下乘。
可两个妮子衣着发丝并无多少凌乱,瞧着不像是与人起过争执的……
李阿婆一边抚着胸口松口气,一边不放心的交代道:“鸡啊鸭啊都是身外物,被人偷了我们再做便是。千万别再去同偷儿争执,你俩有个什么差池可怎生是好!”
芸娘嗫嚅了半响,闷闷道:“我把鸡鸭还给了铁匠。”
李阿婆奇道:“怎地?那鸡鸭虽是他亲手炮制,可买肉的银子我可都还了他……不能让人家破费啊!”
芸娘瞪大了眼睛,默默算一算鸡鸭的价钱,又回忆一番方才丢给刘铁匠的银锭子,立时心疼了一番,心中对刘铁匠的不满又是多了几分。
她胡乱找了个理由道:“他上了茅房不洗手就做鸡鸭,真是恶心龌龊。我通通还给他,以后再不与他有接触!”
她刚要进房,院门口已经响起了重重的脚步声。
芸娘手臂一推立刻将院门掩住,青竹随即取了门杠子顶在门后。
门外的刘铁匠推了几推,眼看着是真进不去,只得隔着门央求道:“芸娘,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此前确实是说清楚的,可……”
芸娘便重重的哼了一声,故意提高声音道:“阿叔,这昏天暗地的,您站我家门口逼迫我。我可比你小了二十来岁,您别脑壳不正常……”
第二日天气阴沉。
芸娘同青竹用过早饭,亲眼瞧着她阿娘与阿婆并未急吼吼的给刘铁匠收拾饭屉,这才隐约觉着这两人同自己暂时站到了同一阵营。
寻思两位李氏与刘铁匠的关系,她对她阿娘是放心的。
昨个傍晚她隔着院门对刘铁匠说的那些出格之言,她阿娘也只是训斥她没有礼数,却丝毫没有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为刘铁匠主持公道的意图。
可她阿婆却不同。
她阿婆每次瞧着刘铁匠的眼神,若不是她深知内情,只怕是要怀疑阿婆“老房子着火”、对刘铁匠倾起了衷肠。
她十分严肃的对阿婆叮咛:“千万别让刘铁匠进门。万万不可!”
李阿婆还当她在为刘铁匠出恭不洗手的事情纠结,本着不能错怪好人的原则,她十分耐心的替人做着解释:“风鸡风鸭下锅前都要清洗好多回,开膛的时候没洗手也不打紧……”
芸娘瞅着她阿娘不在边上,将李阿婆带到墙角,将昨日在铁匠铺子前遇到那一对妇人之事告知,愤愤然:“他竟诓我说同其他桃花撇清了关系,没想到他想一条腿踩两条船。”
“我不喜他,真真可恶!”芸娘下了最后的结论。
李阿婆的想法却同芸娘不同。
到了看尽人生百态的年纪,她自然不能将刘铁匠简单归类为“可恶”二字。
虽然这是她第一次听芸娘提起刘铁匠的私人事务,然她对那位朴实的汉子还是极有把握。况且,难道别人来抢就能抢的去?
她一抬眉头:“照你如此说,好物件被旁人一惦记,我们就得放手送人?”
芸娘更加愤愤。
她果然没将阿婆错看,这位妥妥是位投机分子,稍有个风吹草动就会投敌。
她的眼珠子瞪的几乎要脱眶而去,声音大的整个巷子里都能听到:“他怎么算好物件?我阿娘才是好物件呢!”
话出口她便呸呸呸几声,十分严肃对阿婆三令五申,不能再同那刘铁匠有瓜葛,直到李阿婆点头应了,她才同青竹出了古水巷。
今日她要亲自去找画师。
昨日的时间被柳香君和那位极不靠谱的春宫画师浪费,她得加紧时间在淡季来临前将画册的事情敲定,赶在暮秋之前还有望赚一波银子。
若天冷了,胸衣便卖不动了——谁愿意大冷天从热被窝里钻出来,还要将贴身衣裳脱掉,好去穿那劳什子胸衣啊!
江宁府的专职画师往往挂名于各个书肆。
有想买画之人,大多直接去书肆买现成的画作。那些画作往往已经裱褙好,买回去往墙上一挂便可。
若想看画师现场挥毫泼墨的,也不过是去向书肆掌柜打个招呼,留下家中地址,第二日便有画师上门。
以上两种与画师间接或直接沟通的方式都十分方便,但花费却不菲。
银子到位,各种服务自然十分妥帖。
此外,还有一类兼职画师,画技不一、时间琐碎,常常是备考的书生充作画师赚个润笔费。
他们没资格将大名挂在书肆里,大多支个小摊在路口、庙前等人多处,不但能作画,还可代写书信,或卖个旧书,活路十分多样。
而芸娘要找的便是这类人。
实惠,便宜。
今日不年不节,贫寒书生大都在家中温书,在外摆书摊之人便极少。
芸娘同青竹坐着骡车转了大半个江宁府,也没瞧见像样的画师,只得命车夫将车赶到了城隍庙。
可今日既非初一也非十五,在城隍庙烧香拜佛的信众要少上许多。
芸娘同青竹在城隍庙东门下车,先在东门附近的小摊上填饱了肚皮,然后从东西两个门上依次打量着抽签批命、卖经书香包、放生鱼虾等各式小生意的摊贩。
“阿姐,你说他们都会画画吗?”青竹疑道。
芸娘叹了口气。
这些摊贩瞧着俱是些贩夫走卒的粗鄙之徒,瞧上去虽不至像打家劫舍的暴徒,可说他们身怀画技,只怕是睁眼说瞎话。
青竹指着一位卖佛经的摊贩道:“阿姐,那人瞧着略略斯文些……”
青竹所指的是一个卖经书摊上正抱着一册圣贤书认真瞧的青年。
青年垂首坐在小杌子上。从她们的方向瞧过去,他面目秀气,眉眼浓重,身材十分高大魁梧。那小杌子腿短而立,青年坐着便有些局促。
有些眼熟,似在何处见过?
芸娘苦苦思索,忽的便忆起,这不就是她曾白拣过纸张的书斋里的伙计?!彼时他因收货时走了神,误收了劣质的纸张,害的书斋掌柜亏了银子。
青年却已记不起芸娘,见两位小姑娘到了近前,只以为她们是买经册,依然如同他曾在书斋里向芸娘推荐纸张时那般细致:“两位小姑娘想要买哪种经书?是保佑亲人康健的或是为已逝之人祈福?是祝福长者还是保佑孩童?”
这……这经书要分的这般细致吗?
青年见她是一副思索模样,便好脾气的问道:“不若你去问问你家大人,究竟是要做怎样的用途,我也好推荐你家适合的经书。”
青年滔滔不绝,芸娘好不容易插话道:“阿哥,不知你是否懂画画?”
青年闻言点点头,又摇摇头,开始询问:“不知你说的是哪种画?山水画还是人物画?门画、年画还是神像画?”
这、这……这画起来有何区别吗?芸娘又被问的一脸怔忪。
青年依然十分细致道:“山水同人物之间的区别极大,所用纸张、颜料、画笔都不同。而门画、年画同神像画之间除了对纸张的要求,还有……”
他滔滔不绝的说下去,间或还间杂着经文,其言辞婆妈的模样同青竹十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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