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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正浓,别院里,年老大一脸的疲惫,
晴空一碧如洗。
正如他此时的沉默,沧桑且落寞。
今日一大朝早郭友便喊起了三人,没错,昨晚木婉清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一同归来的还有陆雪琪陆师姐。
郭友表示无所谓啦!反正一只举是放,两只也是赶,多一个少一个的都没影响。
结果转身木婉清就拉着陆雪琪走了,说是要秉烛夜谈,聊慰师姐妹情深,扔下郭友在风中凌乱,一人独守空房过了一夜。
于是,隔天大早便喊了她们起床。
陆雪琪很是好奇木婉清口中所说的特训是如何的艰辛,昨晚两女夜话,木婉清好一通控诉,大有咬牙切齿之恨,大约是同为女子,因而木婉清对她无有隔阂,很是吐槽了一番郭友的“恶”举。
于是,当陆雪琪握着天琊剑摆好姿势,准备迎接挑战时,郭友只是捏个剑诀,道了声“分”,便见灵剑分出另两柄长剑分别袭向木婉清与年老大。
白莹莹的灵剑急风追雨般当头向陆雪琪拍去,劲风狂扫,吹得她衣袂飘摆,发鬓凌乱飞舞。
陆雪琪沉着举剑向上一荡,便听得“当”的一声大响,整个人被扫飞十丈远。
“?”
陆雪琪头脑一片懵然,迷茫的看了一眼手中神剑,又望了望郭友,搞不懂是怎么一回事。
明明挡住了,为什么还会被击飞?
郭友友情提醒她:“师姐,战斗中走神,可是会挨打的哦!”
说着,手指微动,灵剑又疾然拍去。
灵剑旋着剑花,叫人分不清会攻向何处,飘飘忽忽。
陆雪琪下意识的一闪,却仍是被剑风扫了一下,身形摇晃,好在她终于回了神,横剑一摆,翻身便跃过了攻击。
人在半空翻转间,眼底却映入了灵剑迫近的身影,来不及躲避,陆雪琪只来得及将剑横在胸前,便又被一剑像拍球似的击飞了出去。
“刷!”
一道身影凌空跃来接下了她,两人双双落到地上,陆雪琪才看清楚是木婉清。
“师妹,你们平时就是这样练功的?”
陆雪琪心里有好多疑问,临到嘴边只问出了这个问题。
木婉清苦笑道:“阿朗说这样子能让我们的境界垒实,再不会像之前那般虚浮,所以这两天我都是这么过来的,今日还好些,力度没前日那般大。”
陆雪琪正待说话,木婉清已一掌将她推开,自己也在同时后退。
两人才刚分开,一剑刚刚好直直拍下。
“叫你们应战,不是叫你俩来聊天的,看来你们很有活力嘛!”
郭友说完,手上便多了一分力。
灵剑更猛更急了,木婉清已疲于轻付,再顾不上陆雪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被一剑拍在地上。
“哼-”
陆雪琪痛吟一声便生生忍住,站起咬了咬银牙,身子一正脚下连踏,一连走出七步成咒,手持天琊对着郭友便点下,口中娇喝道:“神剑御……”
“啪-”
“啊!”
“御”字方落下,郭友的灵剑已是一板拍在她的小腹,将她身形拍飞的同时也打断了她的施法。
这一下挨的实实在在,陆雪琪痛得柳眉紧皱一下子喊出声来,只是她也要强,在半空中稳住身子,云气涌现托住她,却是迈开双脚又是走出七步。
乌云凝聚,陆雪琪飞快念动咒语,手中天琊蓝光湛湛笔直刺天,在一声“轰隆”震响中与苍穹降下的雷霆连接,陆雪琪银牙暗咬,目光凝重,开口清喝道:“…以剑……”
“引之”两字还未说出口,一柄剑,一柄闪耀着清莹灵光的长剑已拍在她的小腹上,将她要说出口的二字生生的打断,人也被击飞出十数丈远。
同样,那道雷霆自然也一并被打散了。
两次被拍打在同一个部位,陆雪琪恼道:“师兄你换个位置不行么?”
郭友是个读书君子,对于女士的意见他自然是接受的,便点头应承道:“好的陆师姐!我知道了,下次换个肉多的,接下来可是要更加小心了哦!”
说罢已是两指一引,灵剑便挽了个剑花飞旋着向陆雪琪射去。
陆雪琪还未想明白什么叫肉多的,便见灵剑袭来,当即身姿轻忽忽的飞起,人在空中翻转持剑向着灵剑用力一挑,已将它挑的远远的,又借着这一挑之力,将身子摆正,神剑举天重又召下桶粗雷霆,口中断喝道:“神剑御雷…——啊!”
却是被一剑从背后臀部大力拍中,又是硬生生中断了剑诀。
女子的臀部有多娇嫩,看陆雪琪便知晓了,只见她猝不及防下被打得当即一个趔趄,踉踉跄跄的差点从云头跌下。
“啊!”
陆雪琪刚一站稳又是呻吟出声,后臀实在是火辣辣的又痛又麻,叫她气恼之下又是羞愤不已。
哪有人那儿打的?还下这么重的手!
陆雪琪双眼直欲喷火,刚一转头正要怒斥,便见那柄可恶的灵剑又是鬼鬼祟祟的向自己再度横拍而来,当下顾不上其他,一双手紧紧握着天琊神剑向着灵剑重重斫去。
“当!”
如同重锤落到铁毡上的雷响,自两剑交击处轰然传开,空中现出炽浪波纹,劲风爆散激烈荡动。
灵剑被击得爆射倒退,陆雪琪双手一震,整个人也被击得身不由己的退后,待她刚刚勉力站稳,那柄灵剑又是追了过来。
陆雪琪苦恼不已,这把剑追得这么急、这么紧,大有再拍她后臀一剑之意,令她大为羞恼,心中思付着神剑御雷真诀的口诀与动作,忽然间有了个主意。
便见她在空中站定,一手捏诀,一手持剑,脚下一步迈出,手中天琊与袭来的灵剑磕上,手腕一个翻转荡开灵剑,口中已吟道:“九天玄刹!”脚下迈动,天琊刺向右边挡下灵剑,指诀变动接着吟道:“化为神雷!”脚步变幻踏出,揉身扬手一斩,将灵剑劈飞,口中继续吟道:“煌煌天威!”天雷震震,陆雪琪矮身挥剑上撩将灵剑的拍击化解,脚下连踏诵出最后一句咒语:“以剑引之。”
“轰-”
炽耀的雷霆从九天降下,落在陆雪琪的天琊剑上,雷光映耀着她清雪般的娇颜,将她姣好窕窈的身段衬托得如同九天之神女。
雷柱与天琊相连接,如连接天与地,陆雪琪体内灵气迅速涌动,持剑再度挡下灵剑的偷偷一击,口中断喝道:“神剑御雷——斩!”
天地间似蒙上了一层莹白炽烈的辉光明耀灼目,叫人目不能张,而在这一瞬间,一个白色光罩将陆雪琪笼罩在其内,与此同时,天琊携着水桶粗的天雷向着那柄灵剑轰然斩下。
“轰!”
一声巨响之后,陆雪琪连连退后十步,再看天琊剑上,哪还有什么天雷?她召唤下来的那道雷霆正被对面的灵剑吸面条似的一段接着一段的吞下。
“这-这是…什么?!”
陆雪琪难以置信,一柄剑竟将天雷给整个生吞了,若不是亲眼所见,谁敢相信这却是真的呢?
灵剑可不管她,吞下了整道雷霆竟似撑着了打嗝似的上下抖了几抖,跟着一个扭身在半空划了个大弧掠过愕然的陆雪琪,回身一记横剑狠狠的拍了过去。
“啪!”
陆雪琪臀部又遭重拍,痛得“啊”的一声被击飞出去,身子一软已跌下云头,正正好撞向了前方的木婉清那边。
木婉清正挡在前头艰难应付,又见她撞来,一时分心之下便被长剑拍在身上。
“嘶!”
前日的痛苦又在今日上演,木婉清身子飞出,与陆雪琪撞上,两女各自又是一声痛哼,待稳住身形后,木婉清问道:“师姐没事吧?伤着哪里没有?”
陆雪琪强忍住身后那般又痛又麻的痹感,又是羞赫又是遮掩的支唔道:“没…没事!师妹你呢?”
木婉清咬牙恨恨道:“那个坏家伙太可恶了,师妹的屁股好痛!”
陆雪琪未料她竟会据实直说,不禁吃了一惊面上有愧,只是暗地里却松了口气,暗道既然师姐妹的伤处都是一样的部位,那自己也不好记恨师兄了。
正要开口劝慰,却瞥见那柄灵剑已再度袭来,当即挥剑便挡。
木婉清这边也应接不暇,两女不敢再掉女人轻心,全心全意的施展身法腾挪辗转,运转功法全力留神应对着郭友那两柄剑的各种拍击。
年老大早就大汗淋漓的了,郭友分出的那柄长剑可不是闹着玩的,他的身上早就挨了七八下,正痛得要命。
三人各自为战,被三柄剑分开三处。
两女渐渐的便有些醒悟到,再这么下去结果只会更差,若不合力结阵,怕是挨不到中午了。
于是两女都不约而同的向各自靠近,一边靠近一边抵挡着攻击。
就在两人快要会合的时候,年老大终于用出了赤魔眼,便见他本来正常的双眼中,右眼突然变大了一倍,转为赤红之色。整个巨眼显在他脸庞之上,又是可怖又是滑稽。
即便如此,却也不耽误年老大这只赤魔眼的威力,年老大蓄势完毕,忽然之间那赤红巨眼中竟射出一道红芒,疾射而出。
“呯!”
一声沉闷的声音传来,就见得长剑顿了一顿,原本莹白的剑身此刻居然有一小块染上了淡淡暗红之色。
木榭里,郭友微微一笑,指诀掐动,长剑登时闪过一道白光,将那红印抹除。
红芒刚刚消失,那边年老大的赤红巨目中又发射出一道红芒,疾冲而至,在与那柄长剑相撞时,同样是闷响声起,但这一次却再没有喑红之色留在剑身上了。
年老大愕然道:“怎会这样?”
当然是因为剑上的白光了,那是雷霆的力量,而年老大所修的灵力包括他的赤魔眼都是偏向阴邪,雷霆至刚至阳、霸烈无比,又如何会惧怕他的手段呢?所以红芒刚一接触到剑身,除了相撞的声音响起,其所携带的腐蚀力量都被剑上所附着的雷霆悄无声息的给摁灭了。
年老大并未死心,又是一连发出了五道红色射线击中长剑,不出意外的仍然是只有五道相撞声响起,而那柄长剑依旧是莹白一片,毫无半丝异样。
最拿手的攻伐手段近乎无用了,眼见长剑又要拍到,年老大只好连躲带闪的狼狈避开锋芒,身上黑气一凝,两手结印,终是用上了新学的鬼王宗手段。
这边两女已背靠背联起手来,木婉清祭出金铃悬在头顶,金铃轻轻震响布下一个金色光罩笼住两女,木婉清则是专心使用道法不停歇的凝聚冰墙,在两人身前重重叠起,一层又一层,为两女挡下了一剑又一剑。
“呼!”
两女终于缓过了一口气,齐齐喘息,之前郭友的一番猛烈拍击打得两女疲于应付,现在总算是轻松多了。
陆雪琪晃了晃额上的汗珠,一只手抚了抚犹隐隐作痛的小腹,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天琊,双眼紧盯着灵剑,口中轻道:“师妹,你怎么样了?”
木婉清背对着她,双手飞快掐印,回道:“还好,师姐你呢?”
陆雪琪道:“那把剑上的力量很怪,似是带有麻痹之力,但麻过之后身子竟好像轻松了一分,不知是不是错觉,我感觉自己的灵力可以调动的更流畅一些了。”
木婉清苦恼道:“正是如此!那是阿郎所修的天雷之力,可以将体内的灵力梳理夯实,所以那不是你的错觉,是真实的轻松。”
顿了顿双手翻飞掐动凝聚冰墙,口中接着道:“可是被打中是真的好痛!”
闻言,陆雪琪目光闪烁,一只手下意识的摸了摸侧臀。
感受着气海里奔流的真元,再一想之前几日真元的晦涩沉重,陆雪琪脸色复杂,内心不禁叹了又叹。
正在这时候,冰墙碎裂,灵剑再度袭来,陆雪琪无心再想,连忙举剑应对起来。
三个时辰之后。
连番激烈恶斗,三人都已是筋疲力尽。
眼见日头已到了正中,郭友便收回了灵剑,宣布暂停。
“呜!太痛了。”
木婉清气道:“坏郭友,下手忒重。”
郭友已然上前来,掐诀结印发动“回春术”,给三人一人丢了一个。
薄薄的绿色灵雾弥漫在三人身上,逗留了片刻便融入三人体内,滋润着剧烈运动后的身体,将那些痛处一一消除。
忙完,郭友道:“打坐调息一番,我去给你们拿点吃的。”
三人只觉得浑身舒爽轻松,闻言便即打起坐来,这一调息便发现真元搬运起来比起往时要更顺畅些,这一惊喜发现令三人再顾不上其他,专心吞吐调息。
见三人专心修炼,郭友点了点头转身一步踏出。
这一步迈出,半边身子便嵌入了虚空,神通金光焕发,将虚空中的乱流撑开令到郭友整个人进入,然后一步踏下,人已出现在青云山下,再一步踏出已堪堪来到了河阳城五里外的驿道上。
日头正高,驿道上少有人迹,两边林木繁枝遮挡着烈日,阵阵清风吹动,枝叶婆娑摇曳。
郭友大步迈开,清风拂动衣衫大袖飘飘,不多时便入了城。
找了家装潢豪华的酒肆,郭友点了十五个菜要打包带走,掌柜的一见郭友衣着锦丽,又见他气质清逸,与青云山仙师的气质甚是相似,心知不凡,因而不敢怠慢了,不仅亲自请了雅座,又双手奉上茶茗,跟着又是去了后厨,吩咐掌勺的先烧这十五个菜。
郭友正饶有兴致的打量着店内的雕梁,耳中忽听得街上有糖葫芦的叫卖声,刚好掌柜的从后门进来便招手唤他过来道:“店家,外面有几家卖糖葫芦的?”
闻言,掌柜的不加思索脱口而出道:“城内仅一家是卖糖葫芦的,叫老张,贵客可是要买些,不如小老儿唤他进来?”
郭友打揖道:“内子好这一口,今日刚好遇上却须多带些回去,如此麻烦店家请他过来吧!有劳了。”
掌柜的连连摆手,眼角快要笑成了一朵花,口中道了句:“不碍事,贵客稍坐,我这便去请他。”说着便笑吟吟的快步出了门,往十字街头那边叫住了正在叫卖的老张,口中笑道:“老张,别喊了,快与我走,有贵人相中了你的糖葫芦。”
老张叫卖了半天,正吐槽今日还未开张呢,闻言大喜,当即与他小跑着回来酒肆。
郭友见两人快步行入,那老张扛着两根棒子,棒上密密麻麻插着上百串糖葫芦,当即要了一串张口吃下一个,感受着贻糖与山楂的味道,对此甚是满意,便道:“老丈,您这糖葫芦全留下吧!对了,平时您一根要价多少的?”
老张咧开大嘴憨笑道:“多谢贵人哩!老张我这糖葫芦甜酸适中最是爽口,卖的也不贵,一个铜板一串,这儿一共两百三十八串,贵人您赏我两百三十个铜板便好了。”
郭友见他实诚,便笑道:“您这价儿呀,喊的低了。这样吧!我身上没带铜板只有足银,等会我将银子交予店家,他再付与您,您看这样可以吗?”
老张想了一下,爽朗道:“中,那老张我便先回家一趟,等下再过来。”说完转身抬腿便走,三两步便出了门去。
见他如此干脆,郭友不禁轻笑,对掌柜的道:“店家,我那些菜品一共多少银子?”
掌柜的心里默默算好,恭敬道:“贵客点了八个肉菜,五个青菜,两道汤,一共一百八十七两七钱,其中鱼唇因是珍品也是最贵,收银五十两整。”
正好小二吃力的提着两个大食盒过来要,郭友顺手轻轻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又伸手在袖筒里暗中从戒指中取出两大锭花银摆放在食盒边,对掌柜的交代道:“这两锭银足二百两,一百九十两是店家您的,剩下的十两是那位老张的,店家可明白?”
掌柜的惊诧道:“贵客,这…这…十两是付与糖葫芦的价钱?可…可它们不过才两百三十文而已,这……”
郭友笑着打断道:“随他卖与别人多少文,卖与我便是十两。”
随后也不管两人如何,自顾自的提着大食盒与糖葫芦便走了。
小二捅了捅掌柜的,朝着桌上两大锭花银呶呶嘴道:“老爷,这银子要称上一称么?还是取斧子斫十两十来?”
那掌柜的身材雍肿,身手却灵活,闻言吓了一跳,兜头便是一巴掌呼在小二的头上,口中斥道:“老爷我斫了你也不会伤这花银半分,你这狗东西张口就来,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瞧瞧,这是能斫的么?这种花纹的银子老爷我只在小时从青云门的仙师那儿见到过,这是什么?这是仙师用的仙银呐!你个狗东西,还不快去喊老张过来取钱。”
小二应了一声,忙不迭的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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