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二百零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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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巨响，契的长枪在赫劳德面前停滞下来，暴虐的气流再次以两人为中心发散出去。一时间世界陷入诡异的寂静之中，赫劳德与契对视，两股灼热而盛红的眼神碰撞在一起，激发出凌厉气场。

“共鸣了空间里的衍痕让空间的概念无效，达成了绝对无法跨越的「无空间」，很不错的衍痕使用方法。”契明白自己枪尖的停止并不是因为赫劳德的抵抗，只是单纯的无法越过没有空间这个概念存在的空白处。

契在苏醒后大概评估了自身的神息阶度，大概仅仅只在二十五阶左右的样子，处在圣语位阶的最顶端。在了解了戴柏尔提供的无咎者资料后，他明白如果对上空海三重灵或是斯托利亚毫无胜算，只能把握时机，让她们的攻击落在恰到好处的地方。

面对二十七阶的赫劳德，契同样清楚就算是还没完全适应能力，他也没有任何机会。不过，对于复活的最后一步来说，无效是最合适的神息性质。

这就是命运。

一切的巧合都是规则早已安排好的桎梏，将所有分支都拧结在一个最重要的节点之上。

几回合交手之后，契勉强应付，可他发现赫劳德并不熟悉也不肯定自己在与衍痕共鸣后，会对现实造成多大的影响与破坏。将破坏降到最低，让战斗尽量维持在可控范围内保证已经昏迷的诺诺刹那不受影响，就是赫劳德此时暴露出来的弱点。

这是他对衍痕的使用还无法估量后果的原因。起初对冰棺的使用以及刚刚对空间的使用，都是他的尝试与冒险，若是再经过几次，赫劳德必然能够掌握其中的分寸与规律。

心念一动，契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想要获得优势，就在赫劳德接下来的这几次尝试之中。

“对衍痕还不熟悉吗？”契丝毫不掩饰自己语气里的调侃，想要借此激怒赫劳德。

“如果你是阿加雷斯留下的凭依体的话，那阿加雷斯一定也是个跳梁小丑一样的话痨吧？”赫劳德抬起一脚，朝着虚空踢去，他额间的安多塔之瞳微微一闪，只听一声清脆如玻璃落地的碎裂之声，踢击以闪电之势印在了契的腹部，把他整个人掼飞，轰然撞在圣所的白玉墙壁上，圣所中的每一寸空间与空气都为之震颤。

一次。

契能够从赫劳德的动作中感觉到他对衍痕的使用更加娴熟也更加自信。刚刚这一次破坏空间的踢击精准度与控制度明显更高。

来不及感慨赫劳德成长速度之快，赫劳德就瞬间出现在了契的面前。四肢百骸中的疼痛感仍未消散，致使契的反应与身体灵活度都受到了一定限制，只能勉强躲掉了赫劳德的再次攻击。

两次。

赫劳德明显是在这次碾压性质的战斗中尝试不同的衍痕使用方法，面对自己杀意已决的对手，他也想要尽可能的挖掘出自己的潜能和与目前能力想匹配的战斗技术。

契归根结底只是阿加雷斯的碎片，并不具备无限性质的使用能力，加上不能看到衍痕，所以处在绝对劣势之中。

接下来，赫劳德将会实验衍痕对实际物体的作用。契心中如此猜想，把手中的长枪再次对准了赫劳德脑袋刺过去。

赫劳德双瞳一紧，额间的紫蓝色安多塔之瞳激射出一阵灼眼的亮光，契感觉到手中的长枪蓦然间变得格外轻盈，随着质量的消逝，长枪上遍布了密密麻麻的细纹，被长衣舞动带起的微风一碰，就碎成了肉眼看不见的细晶。

三次。

接下来，就是破釜沉舟的最后一赌。

赫劳德眼中契的身上开始浮现出衍痕，几乎要覆盖住他的全身。这种暗红色的，高频振动着的印记就悬浮在契的面前，但他并不自知。赫劳德第一次感受到所谓的规则的强大，任何物体在规则的约束之下，都是触之即毁的脆弱。

衍痕看上去仿佛是某种古老的语言符号，纹路并不复杂，但格外的古朴与怪异。初次见到衍痕时，赫劳德心中转瞬而逝一个念头——这一定就是创造这个世界的造物主所使用的文字。

随着赫劳德额间安多塔之瞳愈发的闪亮，衍痕的振动更加明显，紫蓝两色神息纠缠着注入衍痕之中，顺着回路逐渐盈满。

契感觉到赫劳德的神息正在共鸣着衍痕，露出一个诡异莫测的笑容。

红色的纹路似乎壁虎藤蔓一般，迅速将契整个身体包裹住，急促的发起刺眼的红光。

赫劳德心中倏忽涌现出霍德里尔的话语。不要只看做什么，而要去思考，他们想要做什么。

这不在所有人意料之内的第二百零一个盖棺人，显然就是阿加雷斯复活的关键所在。既然阿加雷斯早就将青铜巨门上的衍痕剥离，那这个明显拥有阿加雷斯意识的契，应该也同样被改造成了没有衍痕存在的规则外产物。

那么存在于他身上的衍痕又是什么东西的衍痕？

“我的诞生，来自于阿加雷斯与某个人的一个契约。”

赫劳德无法逆转衍痕产生效果的过程，只能静待着衍痕彻底生效之后，根据情况再做打算。

只是从契体内传出的奇异波动，也让赫劳德觉得心神不宁。此时在契的身体深处，似乎正有许多头不同种类的野兽正在苏醒。暴虐狂肆的气息与波动中，有多种不同的存在，在契这具容器内膨胀。

“这个契约也很简单，阿加雷斯和他分享探索穹顶之外的力量，而他，只需要在阿加雷斯死后，将他的肉体，制作成盖棺人。”

“你应该注意到了阿加雷斯创造了许多【无痕物】。但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事物和人能够逃脱规则的束缚。所有的一切，包括打破规则的表象，也只是更深更强大规则约束后的结果。”

“为了保证复活的结果，我自然也被制成了无痕物。覆盖在我身上的衍痕，只是为了保存肉体信息，「制作者」留下的「封印」。”

“所以我要感谢你，能够彻底打开封印的，只有你的强大力量，和无效的神息性质。”

说完这句话，契如同进入了极度痛苦的状态一般，他整个人弯弓着扭曲起来，互相碰撞的甲胄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随着几声脆响，契所佩戴的黑铜面具分崩离析，掉落在地面上传出玻璃破碎的声音。

面具之下，是一副英俊到甚至有些漂亮的绝美面容。

这与赫劳德想象中的阿加雷斯以及现世所留存的阿加雷斯记录都不一样。精致的五官若是放在女性脸上，也是绝世美色的程度。只一眼，赫劳德就觉得这幅旷世的美貌有一股魔力般，看过后就一直萦绕在心神之中，挥之不去。

黑色的头盔也应声而裂，一头妖异的无暇银色长发飘散出来，在契浑身爆亮出的红光中，仿佛地狱熔岩之上飘忽的银白色羽毛，没有重量地在空中翻飞。

“轰——”

在契的挣扎之中，整个圣所都随之震动起来，从青铜门之后传出一声震耳的巨响，被声波抖落的碎石与尘埃都活跃起来，毫无秩序地飞舞起来。

赫劳德顾不上再理会眼前的契，瞬移到了仍在昏睡的诺诺与刹那身边，将他们两人托在手臂中。

“啊——”

几乎同一时间，契爆发出一声怒吼，蔓延在他身上的红色光纹在吼声中扩张到空间之中，从高空看去，就像一张悬挂在空中的红色蛛网，不停朝着旁边的空间侵蚀。

混乱之中，戴柏尔跪倒在地，额间的安多塔之瞳像是回应契身体中的光纹一样明灭闪烁起来。他双眼里的疯狂与麻木呆滞的诡笑表情让赫劳德大概猜到了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红色光纹将把整个空间填满时，蔓延停止下来。

契已经不再挣扎，仿佛死去了一样跪坐在原地，头颅低垂，长发散落在背后，枯萎的树枝一般踞覆在地上。

恍惚隐约之中，赫劳德听到强力的心跳声。

若是策动心神仔细去听，心跳声会消失，但稍移开注意力，就会觉得心跳声震耳发聩，几近让人无法承受。

所有的光纹瞬间收缩，全部涌入了契的体内，爆发出无法直视的黑紫色强光。

“等待百年，神之低语终于苏醒。”

契的声音变得更加宏大，在空旷的圣所中回荡。犹如来自异空间的声音直冲进赫劳德的脑海里，拉锯割裂一般的疼痛潮水般袭入赫劳德身体的每一处。

“击碎封印之人，汝可是吾之垢象？”

赫劳德看到契整个人无力地悬空起来，如同脖颈处植入了细线被整个吊起来一样，停在了空中。

他缓慢抬起头，整个人的气场与传出的波动仿佛雪崩时的雪球一般，恐怖的膨胀起来。就连空间都被影响，呈现出无数扭曲的奇点，陀螺样回旋着。

等头颅全部抬起来，从契的体内汹涌而出一股气浪，一个紫红色相间的阵在他背后浮现出来，其中的花纹不停变幻着，映衬着精致的五官与飘逸的银发，让人不自觉地有种瞻仰神明的错觉。

浑浊的红色双眼逐渐清晰起来，露出里面神息经纬一样的黑色纹路。只是一个眼神对视，就让赫劳德失去了一刹那的神志。

“吾乃，阿加雷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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