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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里的风言风语这几日方才渐渐平息,却是朝华有心为之的结果。
众人见书房院子里头仍一切如常,并没有什么艳闻轶事传出来,朝华也如往常般在书房当差,三殿下更是整日整日地在书房翻阅、撰写,有心人竟也抓不出一丝不妥来。
前些日子又有人在府里头传朝华今年不过刚满十二周岁,便是想当通房也是不成的,再者说贱籍身份更是做不了皇子侍妾,流言这才偃旗息鼓。
朝华放下心来专心当差,《千字文》已啃熟了,闲暇时间便忙着练字,虽不太好看,但好歹称得上是字了。她心里喜滋滋的,人也一日比一日更精神些。
这一日春暖花开,到了百花竞放的时节。宫中诸位娘娘在宫中设探春宴,正是与民同乐之时。只中宫闭门不出未曾参加,淮瑾也去露了个面便打道回府,又着人去请余危来府上。
午间,岑望于府中镜湖榭摆宴,余危见不单单宴请自己,心下稍安。
三人落座后,月明、星露、妙昙、寒桑分左右侍立在侧。
待一切停当,淮瑾道:“都退下吧,留月明伺候便是。”
“是,殿下,奴婢告退。”
其余三人便退下,只星露面露不虞,但也很快遮掩了过去。
镜湖榭中,三人正把酒言欢。这个时节湖面上虽没有荷花,但有几株睡莲已悄悄地绽了几分颜色,又是难得的好天气,天朗气清,春光明媚,着实惬意。
淮瑾饮了杯酒,对着余危道:“听闻余博士在越州做司马时,便喜欢到各处湖泊垂钓,想必对那边的水系情况很是了解。”
余危拱手道:“殿下谬赞,卑职不过业余爱好,哪里及得上岑大人,这位才是垂钓高手呢!”
岑望闻言但笑不语。淮瑾又道:“余博士在越州司马任上时曾上表过几份奏折,都是关于越州与杭州水系情况每况愈下,请朝廷拨款用于兴修水利的。盖因耗费巨大且人手不够,因而总是不了了之。”
余危听得此言便知今日乃是鸿门宴。
他此前来过几趟,都是淮瑾单独接见,也只聊些江南风光,虽提及水系,但余危只当三皇子是对水文感兴趣,不过是略略点拨。
如今却听得对方将其几年前上表的奏折内容都抖了来。又兼之如今郑王殿下正在杭州兴修水利,心下不定。
他虽无心卷入皇室斗争,但既入了云都,再想置身于权力漩涡之外,也是不大可能。
但余危此人,最是懂得明哲保身。他立刻道:“居其位谋其职,卑职当日见百姓苦于饮水,便想着能不能上表朝廷拨款用于水利。只是确实耗费甚大。”
“若是东湖好了,那越州水系当如何?”淮瑾照旧发问。
“越杭水系一体,东湖好了,那越州百姓自然也能得利。”
“如此说来,关窍就在东湖。”
“殿下所言极是。”
余危手心已是冷汗涔涔。和淮瑾相处几次之后,他发现三殿下并非是传言中所说得那般平庸,只知读死书。相反,三殿下于民生政务上天赋极高,又领了史料修撰的差事,要知道能把这修撰一职做好便知此人极具耐心与毅力,远非常人。
此等特质于常人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但若是皇子,则非同一般。余危格外小心应对。
岑望恰于此时开口道:“无咎不必拘谨,你我是旧相识,三殿下也最是宽和的,今日请你来不过是想了解一下杭州水系罢了,如今云都内最时兴的话题便是郑王下江南道兴修水利,如此利国利民的好事,酒肆街坊到处都在议论,都等着看结果呢。“
岑望此言一下便将此事化为闲谈小事,余危心道二人或许只是想知道些内情,若是斟酌着告知,应也能应对。便举杯道:“说起来,岑老也算是我的恩师。当初无咎初来云都,一应人情往来俱是不懂,幸得老师教导,无咎才不至于出错,也能顺利接替您的职位,岑老当为无咎恩师,学生且满敬老师一杯!”
说着便满杯饮下。岑望也不端着,一口饮下。席间又是一派热闹欢腾。
良久,余危方道:“若说这东湖,再不治理,恐怕将成为死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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