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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随主便,苏陌忆虽然对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不感兴趣,但也没有拒绝,只是远远地躲开人群,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观雪赏灯。
“世子,这个给你。”月安县主不知什么时候跟了过来,将手里的一个暖炉递给他,面颊绯红地移开了眼。
“多谢县主好意。”苏陌忆没有接,“只是苏某有洁癖,不习惯用别人的东西。”他的语气诚恳、坦然,并没有刻意为难的意思。
月安县主笑了笑,低头道了句:“无妨。”
两个人便在廊桥的栏椅上坐下了。
“多谢世子赏脸光临。”月安县主轻声道,声音里带着女儿家春心萌动的忐忑。
苏陌忆神色如常,客气地道:“县主三次邀约,苏某皆因朝事繁忙推托,照理说这句多谢该是苏某来说。”
月安县主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水波潋滟的双眸清澈见底,她的眼睛生得好看,配上微微圆润的脸和额上的齐刘海,活泼灵动,像春日冰融之时的一段艳阳。
可是苏陌忆却看得心中一酸,面上依旧挂着礼貌又疏离的笑:“苏某该谢县主不予计较才是。”
月安县主一听便笑开了,只道:“世子操劳国事,月安自然应当多理解一些。”
苏陌忆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半结冰的湖面,一时有些失神。
不远处作画吟诗的人似乎玩够了,有人提议要看月安县主作画。因为她的丹青师从空寂大师,一向在京中颇负盛名。空寂大师圆寂后,他的画几乎是千金难求,故而月安县主的名声也跟着水涨船高。眼见推托不掉,她只得应了众人的盛情,提笔俯身在纸张间泼墨游走起来。行云流水之间,游龙走凤,笔底春风。只见画上一个美人逐渐清晰起来,她于春花烂漫中回眸,剪水双眸点绛唇,眼中含情带羞,似是正与心爱之人互诉衷肠。
画毕,众人无不惊叹其巧妙灵动。
“光有画,没有诗怎么成呢?”人群中忽有一人提议,众人纷纷附和。
“那让谁来题诗呢?”有人问。
在场的几位宗亲公子倒是勇于自荐,然而都被月安县主笑而不语的态度婉拒了。
“既然如此,那就县主自己来选吧!”众人同意。
月安县主放下手中的画笔,执起一旁的软毫,步履盈盈地朝着苏陌忆走去。
“那就有劳世子了。”她笑道,将笔递到了苏陌忆手中。
苏陌忆这才反应过来,可是笔已在手,也不好当众下了月安县主的面子。他只能应下,提笔行到桌案前站定。灯火摇曳,在画上落下一片柔和的光。画上的美人,叫他看得一怔。
不施粉黛,不染铅华;飘然旋身时那一份洒脱和肆意明艳,他可是太熟了。苏陌忆不是不知道,画上之人并非林晚卿,只不过是心之所系,眼中万物皆是她罢了。
执笔的手未动,苏陌忆却突然笑起来。一向视风月甚轻的他,此刻亦是不得不承认,情爱不仅难以收场,更似不死不休的顽疾,绵延入骨、避无可避。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据理力争的样子、胆怯讨好的样子、碎心绝望的样子……无数张脸在眼前重合,渐渐变成同一个样子。
“眼波明,黛眉轻,曲江池畔见卿卿。云鬓轻绾,金簇小蜻蜓。”走墨成文,落笔成诗,赢得一片叫好声。
月安县主看见这一行苍劲的字,亦是悄然红了脸,命人将画收了去,却被苏陌忆拦住了。他伸手一延,两个人借一步,站得离人群远了些。
“苏某有些话想对县主讲,还望县主不要见怪。”苏陌忆走到栏杆处驻足,望着面前灯影斑驳的粼粼水波,端然静立,“此次到访,一来是县主数次邀约,盛情难却。二来……”
苏陌忆停顿了一下,回身对上月安县主的眼睛,郑重地道:“二来,有些话若是不亲口告诉县主,怕县主还会继续在苏某身上蹉跎光阴。”
月安县主闻言变了脸色,晶亮的眸子里满是不知所措。
苏陌忆继续道:“之前听皇祖母提起过,县主为了苏某屡拒提亲,可有此事?”
“我……”月安一时语塞。
苏陌忆没有等她说下去,兀自道:“无论此事是否真如皇祖母所言,苏某自觉应当要告诉县主……苏某恐要叫县主失望了。”
“为什么?”月安追问,语气急切,也不知是冻的还是太过于失望,方才红润的小脸一瞬间只剩煞白。
“因为……”苏陌忆的眼神倏地柔下来,像落进了绵软的云层里。他一笑,云天皆动。
“因为苏某已心有所属,此生……大约是非她不可的。”
月安被他那样的笑怔了一瞬,半晌没了反应。她将手里的暖炉抠得死紧。
“我有什么不好吗?”她问,声音颤抖着。
苏陌忆笑笑,她自然是没什么不好,善解人意,知书达理,一手丹青能技惊四座。若真要说什么不好,大约只能因为她不是林晚卿。
苏陌忆摇头,道:“县主不必介怀,感情的事向来只有爱与不爱,没有好与不好。”
人声嘈杂,雪影天光成了两个人的背景。良久,她终于点头释怀道:“那这幅画我便不能留了。”说完,月安县主取来那幅美人图,双手奉上。
情爱之中,无论男女,皆是心思透亮之人。方才苏陌忆落笔的神态,文中的言意,此番坦诚之后,她不会看不懂。既然如此,倒不如退一步海阔天空。
苏陌忆淡然一笑,双手接过,一拜,道:“还请县主莫要再向皇祖母递帖了,也祝县主早日觅得良缘。”
“嗯。”她坦然地应了一句,又问道:“那世子准备什么时候定亲?”
苏陌忆迟疑了一瞬,坦白道:“目前可能还不行,不过……我想再等等看。”
月安点点头,没有再问。
廊桥边曲江残雪,夜风里灯影摇曳。
林晚卿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半月,柔光流转,铺洒如纱。院中的灌木叶尖儿泛着亮,银光流转之间,一棵矮树似乎晃了晃。
“莱落?”林晚卿推开半敞的窗,往外探了探头。
“嗯?”莱落从房里的书架后走了出来,看着她不解地道:“姑娘叫我?”
林晚卿愣了一下,问道:“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从晚饭过后,一直都在这里呀。姑娘不是交代要整理这些……嗯?姑娘?”莱落不明所以,见林晚卿猛然推门而出,她顾不得放下手上的书,跟着林晚卿追了出去。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远处一盏破旧的灯笼晃动,投下一个鬼魅般的暗影。
林晚卿环顾四周,半晌,嗫嚅着道:“莫不是我看错了……”
“刷!”话音骤断,林晚卿站在廊下,只见一道异样的银光,朝着自己的心口就是一闪!她来不及反应,眼见光线越拉越近之时,腿下一软,她整个人往后猛然一跌。头上的发髻散了,长发倾泻直下,随着她的翻动,扬起一个惊险的弧度。
“嚓!”又是一阵极快的响动,林晚卿只见一片流转的光晕从身后飞出,只一道就划破了黑影的喉咙。月色下,鲜血喷溅而出,淋淋漓漓地洒了满地。
“姑娘快进屋去!”
相处这些时日以来,林晚卿从不知道莱落竟然武功如此了得。林晚卿被她这撕书杀人,还能一击致命的手法怔住了。然而还未等此事被消化,耳边嗖嗖剑鸣,林晚卿抬头一看,只见数柄利剑正朝她破空而来!
“快走!”莱落一声厉喝,抢先一步捞起她,转身一带,和她一起躲进了屋里。
刚察觉不对的梁未平一脸惊恐,从里屋匆匆跑出来,问道:“这、这是怎么……”
“铿——”一柄利剑擦着他的面门飞过,“咚”的一声钉在了他身侧的墙上。
“锁上门窗,先找地方躲起来!”莱落冷静地指挥,动作迅速地关上了身后的门窗。
林晚卿缓过来,跟着照做,拖过已经吓傻的梁未平,抱着小白找了一个矮柜后面蹲了下来。
莱落给他们比了个噤声的姿势,吹灭了烛火。屋内霎时漆黑一片,月光清冷、诡异,透过窗棂铺了一地。
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如细流入海。
“喀嚓!”有人跃上了屋顶。
“五、十、十五、二十……”耳边是莱落的喃喃自语,林晚卿的神经随着她口中的数字逐渐绷紧。
“二十。”莱落嗫嚅着,“对方有不下二十个刺客。”
“啊、啊?”梁未平几乎要哭出来,舌头打结道,“那……那你能不能……”
“当然不能!”莱落回答得也不含糊,“都是训练有素的刺客,以一敌十倒是可以。可一对二十,我又不是神仙!”
“啊……完了完了完了……”梁未平慌了神,“我、我们,我们得逃!要逃啊!”说话间他骤然跃起,作势就要往外扑,一边还不忘拉着林晚卿。林晚卿被他拖得一个踉跄。
“啪”的一声惊天巨响。梁未平捂住被莱落扇红的脸,瞬间冷静了许多。
莱落一把拽过梁未平,逼问道:“冷静了吗?”
梁未平点点头,委屈巴巴地蹲回了柜子边。
莱落这才放开了梁未平,转身对着林晚卿说:“我会寻个时机杀出去,将人引开,你赶快从后面逃。出去左转不远,有一口枯井,你暂且往里躲躲。我甩掉大部分人便会来接你!”
林晚卿怔怔地看着莱落,只觉声音都是模糊不清的。
“喀嚓!”屋顶的瓦片响起碎裂的声音,来人已经快要掀开房顶。
隐隐的月光下,莱落看着林晚卿,眼中是从不对别人展现的温柔。莱落笑了笑:“姑娘,我四岁之时便识得你姑姑,她温柔、善良,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她不是谋害皇嗣的毒妇,是污浊的皇家配不上她。可我那时太小,护不住她,欠她的,如今都还给你。”话音一落,莱落点燃手里浸了灯油的衣裳,打开前窗扔了出去,随即便向着凌乱的寒光,纵身跃下。
“大人!”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陌忆侧身,见叶青面色焦急地奔来。
一旁的月安县主亦被他这模样吓了一跳,怔怔地朝叶青看来。“大人……”叶青瞟了一眼月安,神色为难。
月安见两个人似有公务相商,躬身拜过便避嫌地走开了。
叶青这才喘着粗气对苏陌忆道:“方才大人安排在林录事身边的探子来报,说是有刺客围了清雅居。”
“刺客?”只是短短的一瞬,苏陌忆的瞳孔震了震。短暂的愣怔后,他什么都没问,袍裾一撩就朝曲江池外急行而去。
“还愣着做什么?”远处传来苏陌忆的声音,“边走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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