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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俞桑瞳,或许我可以释然一些,可是,偏偏是她,莫名其妙八竿子打不着的她。我克制不了自己不去为难她。有关这一点,我已经驾轻就熟,只是我有些投鼠忌器。
但我想,他对她,其实也不过尔尔。那么寒酸敷衍的婚礼,那么冷漠尴尬的气氛,从来不曾提及的不在意,还有形同陌路的距离和疏离。
曾有一次,我跟龙斐陌洽谈公事,路过一个街口等红灯的间隙,我眼尖,老远就看到俞桑筱背着大大的包,脸涨得通红地跟一个流里流气的长鬓角男子争论着什么,她身边,半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
看样子,是那个男子撞倒了那位老太太,她这个路人甲在打抱不平。
我本有心装作没看见,想了想,还是转过脸来,仔细观察着已经抬起头,正向那个方向望去的斐陌:“要不要??过去看看?”
他只是漠然地瞥了一眼,便又低下头去看着手中的文件:“不必。”隔了半晌,他淡淡地道,“由得她,反正她健忘。”
我回转过脸,在斐陌看不见的空间里,微笑。
是的,由得她。
然后,由得他,渐渐厌倦她。
我只是忘记了,这世上还有四个字叫作欲盖弥彰。
我只是忘记了,希望与失望,一直是孪生姐妹。
他为自己的新房定购了一整套中式家具。
他通过地产中介购置了一座西式洋房,花木扶疏,地理位置极佳,什么都好,除了价格。
Jane的老板娘状似无意地告诉我,他陪她去挑衣服。她一件一件地试,他一件一件地看。
有一天,我陪他用工作餐,他突然拿过菜单浏览,然后,朝餐厅工作间走去。片刻之后,他走了回来继续吃饭。
第二天,斐阁跑来告诉我:“昨晚我哥下厨了。”我理解他的大惊小怪。尽管很疼这个弟弟,但就像武功高手,斐陌从不轻易出手。
我心里一动:“是吗?”
斐阁耸耸肩,有些遗憾地道:“只可惜做的菜,没几样合我的口味。”
回想起来,我正是从那时候起,慢慢死心。
我开始经常出差。不同的城市,不同的人群,不同的场合,无论哪里,对我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到了陌生城市,我偶尔会去PUB放松一下自己。我见惯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还有那些脑满肠肥的男人。放在以前,我会很乐意地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中,只是现在,我十分意兴阑珊。
我明白斐陌为什么愿意将我带回来,他期望紫罂粟换一种土壤,会开出健康的花朵,结出无害的果实。
我不会因此而感激他,绝不。
在香港的一家PUB里,我认识了他。二十出头的大男孩,健康高大,阳光俊帅。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迷离隐约的灯光下,他一直盯着我,只要我一回头,他就扭转头来。我一笑置之。
十分钟后,我端起酒杯走过去,看着他,单刀直入地问:“为什么一直看我?”
他瞪大眼睛,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地道:“我??没有。”
我仔细打量他,年轻,还是年轻,脸上隐约可见浅浅的茸毛,可惜原本白皙干净的皮肤现在有些像猴子的某个部位。
那天我心情不错,所以我笑了笑:“名字?”
他的眼睛迅速被点亮。
不到五分钟,我已经对他的身世背景了如指掌。加拿大某个大学刚毕业,来港旅游。我平白生出几分亲切感。几乎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我没见过这么干净纯粹的男孩子了。
我们聊了整整一个晚上,天南海北瞎聊一气。我发现,这个看上去腼腆帅气的男孩子,居然骨子里保守、固执,而且,心理比看上去要成熟得多。
后来在香港的几天,他天天晚上约我出来,我总是一口拒绝。直到最后那一晚,他在酒店大厅堵我。他什么也不说,只是一直执拗而沉默地跟着我,寸步不离。
当着酒店里那么多人的面,看着他年轻的脸上受伤的表情,我实在没有办法拉下脸,只好任他牵着我的手,在那个中年男人讶异的目光中,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
原本那个司机,是来接我去参加一个酒会的。
那晚,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
第二天一早,我便离开香港。我留给他的姓名、职业、年龄、经历,所有的一切,统统都是假的。对他来说,那只是一场春梦,稍纵即逝。
而对我来说,那意味着一个小小生命的孕育,那就够了。
斐陌很快就发现了,聪明机敏如他,只说了一句话:“恭喜。小心。”
我明白他的意思。不会,永远不会。我腹中的这个生命,他(她)的母亲是秦衫,他(她)的父亲,还是秦衫。
我疏忽了。斐陌从来不会空穴来风。
各种小道消息随着我腹部逐渐隆起而传得沸沸扬扬。无数人将暧昧的目光投向斐陌跟我。我抱歉,并感激他,用不动声色和从不回应保全了我微不足道的尊严。同时,我又几乎是有些恶意地想,若是俞桑筱知道了,她会怎么想?
我就是这么恶毒。我控制不了自己。
所以,我活该得到报应。
一天,我循惯例去龙氏最大的合作商之一洽谈下一季的合作事宜。对方事前突然通知我,由于董事长不在,将由新来的市场部经理接待我。
我乘电梯上楼,由于身体不便,在敲门时微微气喘。
门开了。
我的表情一定像见了鬼。我的胸口气闷得仿佛塞了大团大团的棉花。我转身,以明显跟一个孕妇不相称的步伐小跑起来。
那个春梦中的人,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我从来没这么狼狈过。
更狼狈的日子还在后头。他是董事长的侄子,他假公济私,打定主意跟我耗上了。我焦头烂额,恨得咬牙切齿,只能硬着头皮一次又一次地跟他交手。没办法,毕竟我欠他。
他有恃无恐,我被逼无奈。时间一长,我简直连撞墙的心都有。
斐陌笑我:“这世上毕竟还是有轮回报应的。”
我们一起去为龙氏捐资成立的希望小学剪彩,回来路上,在一个岔路口,我让司机停下,斐陌沉吟片刻:“等我一下。”
我站在街口,看着母婴坊前他专注的表情,压抑住心底的酸意:“怎么,她??有了吗?”
他回身朝我浅浅一笑:“还不知道,不过,”他温柔地说,“她太粗心,所以我最好先预习一下。”
我转过脸去。
十四岁那年的秦衫,终于穿过明媚忧伤的青春,慢慢逝去。
属于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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