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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猬
结婚后很长一段时间,俞桑筱记者都像一只刺猬。
沉默,将信将疑,对周遭一切都充满戒备。
即便跟龙斐陌的关系有了极大的缓和,她偶尔还是会这样。
某日,一直冷眼旁观的乔楦如得道高僧附体,给她下了一行偈语:NO ZUO NO DIE。
又某日,龙斐陌下班回来,手里居然破天荒地没提公文包,而是拎了一只遮得挺严实的小笼子。
龙斐阁好奇:“哥你带了什么?”
龙斐陌轻轻扔给他:“自己看。”
桑筱忍不住好奇,也凑过去看,两人打开顶部的遮光挡板,看了之后,面面相觑。
里面赫然是一只小小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的、毛刺竖起的非洲迷你??刺猬?
两人疑惑地抬眼,屋里的第三个人起身离开,轻描淡写地道:“养一个也是养,养两个也是养。”声音从背后传来,“斐阁,你给我好好照料着。”
两人沉默。直到龙斐阁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哎,桑筱你说,我哥是说我呢还是说你?”
说是让龙斐阁照料着,但这位老先生自己都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压根无暇他顾,所以龙斐陌突然发现,自己的正常睡眠被严重打扰了。
经常在半夜,向来浅眠的他伸手一摸,身边余温犹在,人不见了。
他悄然起身,下楼,扫视一圈,毫无意外地发现庭院的一隅,一个人影蹲在那儿。
说起来,龙斐阁对他这个大哥的指令还是颇为重视的,刺猬是夜行动物,喜安静,怕光,怕热,怕惊,于是他专门让人在院子的一角设了个遮光掩体,地上还种起了灌木杂草,堆土墩和小假山,让刺猬摄食、活动,还给刺猬取了个名字:Beckham。
他很迷球星贝克汉姆。
于是,龙斐陌看到的这一幕,正确地说,应该是刺猬俞桑筱在喂刺猬小贝。她一副蹑手蹑脚的模样,把小盆里自配的饲料小心翼翼地慢慢往刺猬面前放,再蹲下来,一眼不眨地盯着刺猬进食。
颇有惺惺相惜的意味。
不知怎么地,他心里突然一动,取出非工作时期基本从来不用的手机,悄然而迅捷地拍了一张照片,存了起来,图片名存作:Twins。
然后,他在心底默默点了个赞。
再然后,他扭过头,眯起眼睛: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们单飞!
野天鹅
某一天,俞桑瞳来找俞桑筱。
她开门见山地道:“你老公一定跟你说了,我们这次想把俞氏整体转让掉。”
桑筱默然。自从被龙氏收购后,俞桑瞳作为第二大股东代表,出任报业CEO,这几年来,托她勤勉的福,公司业绩不错,但她野心太大,也曾经好几次闹出点风波来。
龙斐陌素来不会将公事带回家,倒是关牧,旁敲侧击地在桑筱面前透露口风:“你那个堂姐,重要报道刊登和财务状况好几次都不如实地呈报给董事会,捅出的娄子,税务和法务那边都要我们去帮她善后。”
桑筱明白,她或许不是存心的,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只是太求完美、好胜心使然。
她心底那口气到底还是没纾解。
果然,俞桑瞳略带一丝黯然地道:“桑筱,我自认对得起俞氏,只是,我对不起对爸爸的承诺。”
桑筱看着她,没有作声。
骄傲如俞桑瞳,从来不需要他人的怜悯。
半晌,桑瞳抬起头:“桑筱,我要结婚了。”桑筱点头:“我听说了。”听龙斐陌说,她嫁到一个名门望族去当一个七岁孩子的后母,虽说公婆精明,但据说准夫婿对她很用心,钻戒洋房豪车,大礼一样不少。又据说,桑瞳已经逐步参与到了对方企业的核心业务中。
她由衷地说:“桑瞳,祝你幸福。”
“幸福?”桑瞳微笑了一下。她眼前掠过伦敦那幢二层小楼窗前略带模糊的身影,心里不由得轻轻一恸。
她不想让桑筱看出来,平静片刻,淡淡地道:“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钱的事。我跟爷爷奶奶商量过了,俞氏整体转让的资金,照规矩按人头划分,友铂的我已经汇给了他,不管怎么样,你也是叔叔的女儿,你也该得一份。”她递过一张卡,“密码是你的生日。”
桑筱摇摇头,没有动作。
桑瞳看着她:“俞桑筱,不管情不情愿,你毕竟还姓俞。该是你的,就是你应得的。再说,你跟龙斐陌之间的事,我不清楚也不想过问,但世事难料,我想,若你能凭借这个做点自己的事业,也不必一辈子仰龙氏企业的鼻息,就当为自己留条退路吧。”犹豫片刻,她声音略略低沉,“桑筱,对你跟你妈妈,我们家始终欠一句对不起。还有,桑筱,我很真心地跟你道个歉,为我以前的举动。”
她几乎不给桑筱回应的时间,将卡直接塞到她的包里,便转身离去。
桑筱抬眼看向桑瞳的背影,再看看包里她塞过来的东西,不置可否。
爷爷奶奶没看错,俞家最有出息的人,始终是她。
坚韧,努力,不择手段,永远向上。
出门时,俞桑筱是两袖清风的龙太太。
回来后,俞桑筱是腰缠万贯的龙太太。
她实在是不善作伪,所以刚开饭一小会儿,向来精细的龙斐陌很容易地就发现了她内心的小小波动:“见过你堂姐了?”
她点头。
龙斐陌很锐利地看了她一眼:“有什么打算?”
她眨眨眼,抬头看他:“什么打算?”
龙斐陌向餐椅后背上一靠,微笑:“你现在手里有流动资金了,没想过要用来增点儿值吗?”
俞桑筱犹豫了片刻,再看看龙斐陌一脸的笃定,显然就算事先不知道,也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她有几分迟疑地问:“桑瞳说,俞氏整体转让给你了?”
龙斐陌轻哼了一声:“怎么,你知道了?”
前脚从他这儿划走的款项,后脚就拆分了一部分重新流回龙家。
他倒是挺承俞桑瞳这个情的。
她还是挺明白的。
用血缘亲情来曲意笼络眼前这个傻瓜,比动脑筋来笼络他,既容易得多,成本还低。
毕竟,这个城市就这么大,大家以后还要见面。
于是,他清清嗓子,大言不惭地道:“我知道你不想跟俞氏有什么瓜葛,你放心,这笔钱是龙氏出的,转到你手上也是应该的,就当先借给你,说吧,想要拿来做什么?”
桑筱看着他,索性和盘托出:“我们老总要回美国,想把杂志社卖掉,我跟晓慧姐、乔楦有意向接下来。”
他们杂志社向来走轻松惬意略带小资的路线,深受都市小白领的欢迎。接手后,他们打算略作调整,更关注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注入特色小吃推荐和曲艺特辑,先期市场试测效果也挺不错。
龙斐陌哼了一声:“龙氏旗下就有报业。”又轻咳了一声,“这么说,你是不愿意给我打工,想自己做老板了?”
桑筱淡淡地回应:“我没什么大的梦想,也没有什么大的才华,我只是想自己试一试,然后??”
龙斐陌伸手止住她的话。
龙氏旗下报业以商业领域为主,向来不是她所长,他并无意勉强她。
俞桑筱最擅长的是天马行空的白日梦,而且努力地、谦卑地、全心全意地实现它。
他不会告诉她,他买了所有连载的杂志,免费赠送给商业伙伴。
他更不会告诉她,其实,他挺欣赏她的白日梦。
于是,他横了她一眼,思索片刻,这才开口:“你们老总开了什么价位?”
桑筱报了一个数字。
龙斐陌点点头:“还算合理。”于是闲闲地问,“近些年的财务报表拿来找审计师看过吗?有没有问题?法律方面找法务顾问咨询过没有?你们三个人各自准备投多少资金下去?责权事先划分过没有?”他瞥了一眼俞桑筱,后者理所当然的一脸茫然,只是越听眼睛睁得越大,嘴巴也微微张成了“O”型。
其实,俞桑筱记者也就跟黄晓慧记者、乔楦记者三个同行凑在一块儿吃了顿饭,抒发完共同的梦想后,一时头脑发热就决定了下来,然后各自分头回去筹钱,正发着愁呢,没想到难题居然就迎刃而解了。
她自认向来不善理财跟经营,一时间哪会想得到这么多!
龙斐陌心里微微恼怒,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道:“你这还没开呢就一问三不知,等杂志社开起来了,万一??”他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万一规模又大了,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三个人有可能因为利益问题产生矛盾?”
桑筱摇了摇头:“不可能。”
龙斐陌抱起臂来,笑了一下:“兄弟阋墙,姐妹争锋,夫妻反目,俞桑筱,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桑筱这才反应过来,不禁气恼:“你不阴不阳地说上这么一大堆,肯定有你的小算盘??”话还没说完,她后脑勺就被拍了轻轻一巴掌,“跟我在一起这么久,这次总算开了点窍。”
书桌前,两人各据一方。
手里各拿了一份草拟的合同样本。
龙斐陌挫挫手里的笔尖:“都看完了?你不善经营,黄晓慧太精明,乔楦关键时候摇摆不定,纵然你们是好朋友,但亲兄弟也应该明算账。这样,你们只要各出四分之一资金,另外四分之一资金由我出,股权照此划分。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干涉杂志社的日常经营,也不参与分红,”他顿了一下,“也就是说,你们日后分红按三三比例,但是,重大事项我要求参与,说白了,我只要求一份重大决策投票权。还有,我免费为你们赠送一位法律顾问、一位财务顾问,帮你们处理所有涉法、涉税问题。”他微笑起来,“这样的条件如何,龙太太,我想你和你的朋友应该不会反对吧?”
俞桑筱一行一行地看下去,看完了,他的话也消化完了,这才抬起头,狐疑地问:“你有这么好?”
龙斐陌脸上的笑意终于加深了:“哦,我忘了我还有一个条件没说。”他当然没这么好。
桑筱心底哀号,果然。
他又开始算计她。
台灯下,一只手一寸寸地向她伸过来:“我要求当你的资金托管人。”
进书房时,俞桑筱是腰缠万贯的龙太太。
出书房后,俞桑筱又变成了两袖清风的龙太太。
既然都两袖清风了,说话就难免欲言又止。
龙斐陌躺在床上,眼皮都不抬地道:“说。”
桑筱闷闷地道:“可我手上都没钱了。”
刚借来的钱,转眼又化为乌有。
龙斐陌转脸看她:“你要钱做什么?”
她更闷闷地道:“伦敦最近一直下雨,太潮湿,我就在想??”
龙斐陌心里微微一动,略带屏息地问:“想什么?”
桑筱轻轻嘀咕了一句,他侧过一点儿脸:“你声音大一点儿,我听不到。”
桑筱又嘀咕了一句,他再侧过一点儿脸:“你声音再大一点儿,我还是听不到。”
桑筱气恼,在他耳旁咆哮:“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把我妈妈的画运一批回来,把我们家的地下室重新装修一下,好保存画作,留个纪念,行不行?”
龙斐陌先是捂耳,然后伸手搂住她,一直笑:“行。”
看来,是他多虑了。
两年多过去了,终于从她口中听到了这三个字。
我们家。
他和她,是一家。
桑筱也终于醒悟过来,更气恼地揪了揪他的耳朵:“我可没钱,运费和装修费你出。”
龙斐陌转过脸来,亲了亲她的额头:“好的,野天鹅。”
很久以后,俞桑筱出杂志样刊的时候,无意中看到这样一行字:野天鹅,世界上最顾家的动物。
绵羊
没有龙醉墨这个奇葩之前,俞桑筱是一只色厉内荏的小猎豹。
有了龙醉墨这个奇葩之后,俞桑筱变成了一只货真价实的小绵羊。
龙醉墨的奇葩,早在她降临这个世界之前,就已有先兆。
俞桑筱的怀孕,是龙家全家的一件大事。于是老太太召集全家开会。
龙家很多年没听到过婴儿的啼哭声了,尤其是女娃,所以显得如此的珍贵。
于是,会议内容只有一个,给孩子取名。
众人在最初乱七八糟的开心劲儿过去之后,好一阵喧嚣,这才渐渐回到主题。
龙斐阁兴兴头头地翻出古诗词大全,一口气读下来:“嫣然、香飞、如水、玉润、荷风、荷香、如斯、雨娟、如梦、月彤、芳菲、虚竹??”
桑筱只觉得一阵阵恶寒,等听到“虚竹”那两个字,再也听不下去了:“停!”
跟她同时喊出口的还有另一个人。
老太太摘下老花眼镜,锐利地瞥了龙斐阁一眼:“你中国话还说不全呢,添什么乱?”
龙斐陌清清嗓子,终于开口了:“伯母,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老太太在这儿磨叽了整整一晚上了,他心里有数,老太太这是跟他叫板呢,当初婚事不如她的意,这次孩子取名,她必要横插一杠子。
不过,老如小嘛,这两年她身体也渐渐不如以前硬朗了,且由得她好了。
果然,老太太满意地沉吟了一小会儿,这才不急不缓地开口:“我找了个高人算了一下,龙、醉、墨,这个名字可好?”
龙斐陌蹙眉:“龙醉墨?”
老太太“嗯”了一声:“我们家终究是铜臭味重了点,给孩子取这个名字,也可以带点儿书香气。”
桑筱倒是没什么意见,老太太不找她碴儿反而待她越来越好,让从小没受过什么家庭温暖的她嘴上不说,心里暖暖的,再加上这个名字也的确好听有意境:“我也觉得挺好的。”
老太太脸上的皱纹更舒展了。
龙斐阁嘴巴一动刚想说什么,老太太一个眼风丢过去,他立刻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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