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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交过火折子,柳鹤亭心胸之间但觉情感波激,竟是自己前所未有,这少女忽而娇嗔忽而刁蛮,忽而却又如此温驯,使他百感交集,亦不知是怒,是喜。只觉得无论她所说的话是真,是假,抑或是如此地温柔,却同样地带着一份自己从未经历的甜意。”

拿过火折子,指尖微触到柳鹤亭坚实的手指,这刁蛮的少女心中,不知怎地也荡漾起一丝温馨的涟漪。

她暗问自己,为什么自己对这素昧平生的少年,有时那么凶狠,有时却又那么温柔。她不能回答自己,于是,她面颊,又像桃花般红了起来,因为她知道,当人连自己都不能了解的时候那就是……

她禁止自己再想下去,秋波转处,便已纵身跃了下去,一声轻微的响声,便自地底传出,那声音甚至还远比蜡烛落下时轻微的多。

这种轻功,又是多么足以惊人呀!

她暗中微微一笑,转移莲步,走到地洞旁边,俯首望去,里面黝黑的有如盲人眼中的世界,她纵用尽目力,可也无法看清里面的景象。

于是,她又开始焦急起来。

这下面究竟是什么样子呢?会不会有人?唉!我真该死,怎么让他一个人跳下去,万一他……她再一次阻止住自己思潮,她是任性,从她有知识那一天起,她从不知道什么叫做自责,但此刻,为着这个陌生人,她却暗自责备自己起来,这是一种多么奇异的现象,却又是一种多么可喜的现象呀!

独自宁立半晌,心中紊乱难安,她暗中一咬银牙,正待也纵身跃下。那知——地底蓦地传来他清朗的口音,说道:

“姑娘,这里并不太深,你笔直地跳下来就行了。”稍微一顿:“可是要千万小心些,这里黝黑得很。”

她温柔地微笑一声,秋波之中,焕发出喜悦的光彩,使得她望来更美如仙子,但是她口中却仍娇嗔着道:

“你放心,我摔不死的,哼——别以为你的武功就比别人强些。”然后又暗自偷笑一下,撩起衫脚,跃了下去。

跃到中途,手中的火折子倏然减了。于是下面仿佛变得更黑暗,黑暗得连人影都无法分辨。她轻盈而纤细的腰肢,在空中轻轻转折一下,得自己落下势道,更加轻灵,当她脚尖接触地面的时候,更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扑面而来的一股男性气息,却使得她慌乱起来,踉跄地退后两步,方自稳住身形,一个强而有力的臂膀,却已轻轻扶住了她的身子,只听柳鹤亭柔声说道:

“姑娘小心些,这里实在太暗——”

那知他话犹未了,肘间却微微一麻,那少女冷冷“哼”了一声,嗔道:

“你多什么事,难道我自己就站不稳吗!哼,动手动脚的,像什么样子。”

这轻描淡写地几句话,听在柳鹤亭耳里,却有如雷轰电击一般,使得他全身一震,悄然缩回手掌,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他呆呆地愣了半晌,心胸之中,但觉羞、惭、恼、恕,交换纷沓,越想越觉不是滋味,黑暗之中,只见那少女一双光彩夺人,有如明珠般的秋波,一眨一眨地,仿佛仍在望着自己,他虽然知道她必定看不见自己的面容,却也不禁低下头去。

那知那少女竟又“噗哧”-笑,娇笑着道:

“你怎么不说话呀?喂,我问你,你下来了半天,到底看见了什么没有?”语气娇柔如莺,那里还是方才那种冷冰冰的样子。柳鹤亭不禁又愣了一下,暗中苦笑起来,这少女忽而嗔怒,忽而娇笑,忽而温柔,忽而刁蛮,使得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应付才好,只得暗中长叹一声。转身走了两步,一面答道:

“此间伸手难辨指掌,小可实是一无所见,但在这神秘的屋宇中,既然有此地窟,必定不寻常,而且方才小可伸手触处,就地道尽头,仿佛有扇门户,门上还刻有浮雕,如果小可猜想不错的话,这道门户之后,必定别有天地——”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如果自己猜测错误,岂非又要受到这少女的讪笑,便倏然住口不言,却听那少女温柔地笑道:“这里实在黑的怕人,你能在这么黑的地方发现了这么多,也真算不容易了。”

话声微顿,突又“噗哧”一笑,低语道:

“我真是糊涂,怎么连这个都没有想到——”。话声又自一顿,突听“呛啷”一声龙吟,霎眼之间,柳鹤亭眼前,便已光华大作,这道有如臧电般的光华,使得他几乎睁不开眼来。

那少女却又娇笑着道:

“我早该把这口剑拔出来的,不比火折子好的多吗?”

突地娇唤一声,又道:

“你看,前面果然有扇大门,呀——这扇大门可真漂亮,我从来也没有看过这么漂亮的大门!”柳鹤亭双目微闭既张,却见这少女已娥娜走到自己身边,笑靥如花,梨涡隐现。胸前却横持着一柄精光耀目,宛如一泓秋水般的青锋长剑,她娇美的面容被剑光一映,更显得风华绝代,丽质天生。

但是,他的目光却不敢在这娇美的面容上停留太久,转目望去,只见这条并不十分狭窄的地道尽头,果然是一扇门户,高约三丈,气象辉宏,门上腾龙虎跃,浮雕隐现,被这森寒明亮的剑光一映,更觉金碧辉煌,富丽之极,却看不出究竟是何物所制。

在这种黑暗的地道里,突然发现如此堂煌的门户,柳鹤亭不禁为之心中大奇。

那少女却仍然带着满面的娇笑,指点说道:

“真难为她,在这里还建了扇这么漂亮的大门,你再猜猜看,这扇大门里究竟有着什么?”

话声方了,纤腰微扭,已自掠到门前,伸手一推那一双晶莹的门环,只见“当”地一声清鸣,大门却丝纹不动,柳鹤亭长长透了口气,生怕这少女一推大门,门内会有什么令人不及预防的变化发生,此刻见她推之不动,心中反倒一定。

那知这少女柳眉轻颦,突地将右面的门环向左一拉,这扇大门竟漫无声息的开了一半,剑光映处,门内空空洞洞,什么东西都没有,仿佛仍是一条地道。柳鹤亭虽然年轻,行事却颇为慎重,方待仔细观察之后,才定行止,却见这少女嘴一扬,已当头走了进去,像是根本就没有将任何危险放在心上!

进了大门,前行数步,地中阴寒而潮湿的空气,便扑面向柳鹤亭袭来,他突地想到江湖中有关铁屋中的种种传说,不禁机伶伶打了个寒噤,自己一入此门,生死实未可知,也许从今以后,自己便在也无法走出这扇门戾一步了。那少女婀娜前行,头也不回,却又娇笑一声,声缓说道:

“你要是不敢进来,就在外面等我好了。”柳鹤亭但觉心胸之间,热血上涌,再也不顾别的,大步赶过这少女的身旁,当先走去,只见地道的行丈余,便又到了尽头,但左右两侧,却似各有一条岐路。柳鹤亭一掠上前,举目四顾。却见这条地道左面的岐路尽头,是一扇上面亦有浮雕隐现的黑色大门,而右面岐路尽头,却似一扇红色门户!

他停步迟疑半响,转身向左而行,那少女亦步亦越的跟在他身后,面上虽然仍带笑容,但目光中却又现出紧张之色。走到红色门前,柳鹤亭回顾一眼,这少女明眉的秋波,仍在凝神着他,他胸膛一挺,疾地伸出手掌,在门环上“砰”地一击,这扇亦极堂皇的红色大门,便也漫无声息的开了。一道明亮的光线,突地自门内射出,使得那少女手上的剑光,都为之黯然失色。

站在门外的柳鹤亭,此刻的心情是奇妙而紧张的,十年来武林中人,从未有一个人能看到这门中的秘密,而此刻他只要探首一望,所有的秘密便似乎都可揭晓,他又沉重地透了口长气,举步向门内走去。

那知——门内的景象,却是柳鹤亭再也无法料想得到的,那少女一脚跨了进来,亦不禁失声惊呼起来。这阴森而黝黯的地道中,这扇诡异而神秘的门户以内,竟是一间装置得十分华丽的女子绣阁,四面墙壁,铺缀着一块块微带乳白的青玉方砖。屋顶上却满缀着龙眼大小的晶莹明球,屋内锦帐流苏,翠寰高堆,四面桌几妆台,装置更是清丽绝俗。柳鹤亭轻目四望,只见面青玉砖上,俱是自己和这少女的人影,人面珠乐,交相掩映,一时之间,他仿佛斗然由阴森的地狱之中,置身于人间天上!

他出身虽非豪富之家,但武林世家子弟,所见所闻,却也未见会在豪富子弟之下,而此刻也只觉自己一生之中,却从未听过世间有如此美丽的地方。

那少女秋波流转,似乎也看的呆了,手中的长剑,竟也缓缓垂落了下来,剑尖触着地面,“呛”地一声轻鸣,原来地面亦是青玉铺就!

他呆立半晌,鼻端渐渐嗅到一种淡淡的甜香之气,亦不知从何处生出这种淡淡的香气,使得这间本已华丽迷人绣阁,真有如梦境般的美丽。一时这间,两人似乎俱为绣阁中的情景所醉,方才心中的疑惑惊惧之心,此刻早已荡然无存,这少女轻轻一叹,轻轻插回长剑,缓缓走至床侧,却重重地坐了下来,斜斜往床边一靠,满身俱是娇慵之态,就像是个未出闺阁的怀春少女,那里还有半分仗剑纵横,叱咤江湖的侠女样子。

柳鹤亭亦觉得心中飘飘荡荡,仿佛站在云端,立足不稳,也想找个地方靠下来,转目望去,只见这少女娇靥越发嫣红,秋波越发明亮,而她那种甜甜的笑容,更有如三月春风,和暖地吹到她身边,使他连逃避都不能够。

于是,他也缓缓走到床边,坐了下来,厚厚的床垫,像蜜糖一样柔软,隔着流苏锦长帐,向外望去,只见对面墙上,也有一张锦榻,一面锦帐,绣榻之上,锦账之下并肩坐着一男一女,男的目如朗星,修眉俊目,红唇贝齿,英俊挺逸。女的更有杏眼含媚,樱唇若点,宣喜宜嘻,艳丽无伦。

这一双人影,女的秋波之中满含一种难以描慕的光采,男的面目之上,却带着一种如痴如醉的神色,他呆呆望了两眼,心中方自暗笑这一双男女的神态,却见对面的少年也对自己一笑,他定了定神,才突地想起,这不过是自己的人影,心中一凉,有如冷水浇头,口中大喝一声,闪电般地掠出房去。

地道中阴森的寒气,使得他心神一清,他不禁暗中惊呼一声:“侥幸!”探首望去。那少女仍娇慵地倚在床边,漫声道:

“喂,你到那里去呀!”柳鹤享暗一咬钢牙,屏着呼吸,一掠而人,疾伸铁掌,电也似地扣着这少女脉门,将她拉了出来。这少女还是满面茫然之色,直到柳鹤亭将她拉到另一扇黑漆大门前,松开手沉声道:

“姑娘,你没事了吧?她定了定神,想到自己方才神态。才不禁为之红生双颊,垂下头去,再也不敢看柳鹤亭一眼。

由那边门户中映出的珠光使得这地道中没有方才那般黝黑,柳鹤亭站在门前,略一调息,“砰”地一声,又再推门而人。这一次他远较方才戒备严密,是以完全屏住呼吸,进内一看,只见——这扇漆黑门户中,竟也是一间女子绣阁,骤眼望去里边罗帐流苏,翠丽高堆,桌几妆台。

陈设景然,屋顶明珠如星,壁青如玉,似乎和方才那间屋宇一模一样。他仔细一看,这屋中四壁的青玉方砖,却隐隐泛出卜没灰黑之色,罗帐翠丽,也绝不是那间屋子那种嫩绿粉红之色,四下的桌几嫁台上,在那间红色门户的绣阁中,放置的本是珠宝珍玩,而在这间房里,却排列着一个个漆黑玉瓶!

走直这间房子,他似乎不由自主地感到一种阴森恐惧之意,这不但和方才那种温馨迷乱的感觉大不相同,也和地道中所感觉那种阴森寒意迥然而异。那少女在门外迟疑半晌,方自缓步走了进来,目光四下一扫,面色亦为之大变。她再也想不通在这两间装置几乎一样的房间里,竟会感到如此截然不同的气氛,抬头一望,只见屋顶,虽以满缀明珠,但球上所发的珠光,却是一种黯淡灰白色,映在柳鹤亭面上,便得他本来英俊挺逸的面目,却幻出一种狰狞的青灰之色!她暗惊呼一声,不由自主地伸手握着柳鹤亭的手掌。只觉两人俱都掌心潮湿,竟是各各都出了一手冷汗。两人目光相对,虽然俱都屏住呼吸,谁都没有说话,但彼此心中,却似都知道对方在想着自己的心事。

“这间屋子怎地如此古怪!”两人都恨不得立时奔出这间鬼气森森的房间,少对心思,但对历来有关这座神秘屋字的种种传说,此刻仍像一只浓雾中的海船,让人摸不着方向,他们虽然俱都心生惊惧,却又都下了决心,要将这种迷的秘底探出,是以纵然如此,却谁也没有向外移动一步!两人彼此紧紧握着对方的手掌,虽然此刻两人心中虽没有半分温馨之情,但彼此手掌相握,却似都给了对方一份勇气!

他们缓缓走到一座庄台之前,庄台上放着两排黑色玉瓶,柳鹤亭伸手取了一个,凝面而视,只见这玉瓶晶光莹然,极为精致,但非金非玉,亦不知是何物所制的黑色小瓶上,竟刻着两行不经注疑视,便难发现的字迹,仔细一看,上面写着的竟是……

“仓州赵家坪,五虎神刀越明。”以及“辛丑秋黄昏”

两行十八个字迹娟秀的螳头小楷!

柳鹤亭心中一动,剑眉上扬,将这黑色小瓶,伸手递于身侧的少女,她看清了瓶上的字迹,柳眉亦为之一轩,松开紧握的手掌,旋开瓶塞,珠光映辉之下,只见瓶中似是血污满瓶,她虽然无法看清究竟里面装的是什么,但心头亦不禁泛起一阵呕心,感觉机伶伶打了个寒噤,手指一松,小瓶笔直地落了下去。

两人同时惊呼一声,柳鹤亭闪电般伸出手掌,手腕一抄,竟将这眼看就要落到地上的黑色小瓶抄在手掌之中。

但一声惊呼过后,两人再也无法屏住呼吸,只觉一般难以描述的腐臭之气,扑鼻而来,而这黑色小瓶之中,却露出半截乱发!

到了此刻,他心中再无疑念,那些冒死进入这栋神秘屋宇中来的武林豪士,果然都一一死在那南海仙子石琪手中,而这心狠手辣的女子,竟还将他们尸身化做浓血,贮在这小瓶之内。

一时之间,柳鹤亭但觉胸中怒气填鹰,恨不得立时找着这狠心的女子,问问她为何要如此做法。

但是,居住在这栋房屋里的“南海仙子石观音”此刻却又到那里去了。他深皱剑眉,忍受着这扑鼻而来的臭气,将小瓶又到桌子上,然后再将桌子上的黑瓶一一检视,便发觉每个小瓶上面都刻着一个武林豪士来此事情,以及一行各不相同的时日。

这些名号在江湖中各有名声,各有地位,有的是成名多年的镖客武师,有的是积恶已久的江湖巨盗,看到第三张小几上的第七只小瓶,柳鹤亭不禁心中一动,暗暗忖道:

“此人想必就是那入云龙金四的弟兄了!”

原来这只黑瓶之上,刻着的名字竟是:“辽山大豪,金面龙卓大奇!”而以下的三只瓶子,自然就是烈火龙、翻江龙、多手龙等人了!

他暗叹一声,将这上只黑瓶,谨惧地放入怀中,转目望去,看见那少女仍停留在第二张几面前,双手捧着一只黑瓶,目光却远远地望着屋角,她一双莹白如玉的手掌,也在不住地颤抖着,是发现这瓶上的名宇于她自己有着极深的关系似的。

于是他立刻走到她身侧,低声问道:

“你怎样了?”但这少女却仍然不言不动的呆立着,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从侧面望去,她面上清秀的轮廓,更觉动人,但此刻那一双明媚的秋波中,却满含着愤恨怨毒之色。

柳鹤亭再次暗叹一声,不知该如何劝慰于她,探头过去,偷眼一看,这只黑瓶上的名字,竟是:“江苏,虎邱,西门笑鸥。”

他生长于武林世家,对于江湖中成名立万的人物,知道的本算不少,但这“西门笑鸥”四字,对他却极为陌生,而此刻他连这少女的名字都不知道,自然更不知道于此人之间究竟有何关系。

但他必定认得此人,却是再无疑问的了。

那知这少女突地转过人来,缓缓问道:

“你认得他吗?”

柳鹤亭摇了摇头,这少女立刻又接口问道:

“你见过他吗?”

柳鹤亭又摇了摇头,却见这少女竟幽幽长叹了一声,目光又自落到屋内,缓缓说道:

“我也没有见过他。”

柳鹤亭不禁呆了一呆,心中暗奇!

“你既未见过此人,却又怎么地为此人如此伤心?”

却见这少女自幽幽一叹,将这支小瓶,轻轻放回几上,伸手一理鬓脚,目光望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地往门外走去。

柳鹤亭原与这少女素味平生,但经过这半日相处,却已对她生出情感,此刻见了她这种如痴如呆,但却哀怨无比的神色,心中亦不禁为之大感怆然,默默地随着她走到门口。那知她却又突地回过头来,慢慢说道:

“你去把那只瓶子拿来。”

柳鹤亭口中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回去,拿起那支黑瓶,一个箭步窜到门口,这少女的一双秋波,缓缓在瓶上移动一遍,柳鹤亭见了她这种哀怨的目光,忍不住叹息着道:

“姑娘究竟有何心事?不妨说给小可一听,只要我力量所及——”

这少女轻轻摇了摇手掌,截断了他的话,却又幽幽叹息道:“我没有什么别的事求你,只求你替我把这个瓶子收起来,唉——我自己要做的事,我自己会去做的!”

柳鹤亭又为之一愣,他不知道这少女不收起来这支瓶子,却让他收起来是为了什么,但是这少女哀怨的目光,哀怨的声音,却又使他无法拒绝,只是他内心中本已紊乱不堪的思潮。

此刻就更加了几个化解不开的死结,他更不知这些疑云,死结,要到何时才能化解的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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