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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美尔迫不及待地把安德里赶去反击英军后,卡尔梅克人随即向元首发报,报告隆美尔进攻的消息,他猜想元首会大发雷霆,半小时后收到回电,元首对战事一字没提,只是嘱咐利用拉电缆的机会,让队员们自由活动几个小时,好好改善下生活。

卡尔梅克人千恩万谢后关掉电台,望着队员们发呆。格鲁勃斯和米沙找水未归,身边是安全员鞑靼、技工强奸犯、贴狗皮膏药的庸医狗蛋和4个队员,转达元首的亲切关心后,他们只是平静地望着他,仿佛问道:在这荒漠里能有什么娱乐活动呢?像那些无所事事的后勤官一样酗酒和玩纸牌,或留守后方值班的士兵一样,在弹药箱里喂养蝾螈和蝎子?

东方枪炮声不绝,沙尘直冲云天,不时有零星的炮弹飞到这里炸响,以往卡尔梅克人听到枪炮声早已血液沸腾,奔赴血肉杀场,可是今天,他没有一点魂魄激荡,像刚断奶的婴儿一样。

他忽地一阵莫明其妙的烦恼,浑身像一条蛇在窜动着,引领着他在沙地里不停地转圈,全身上下又骚又臊,不停地喝水,真想一头扎进大海。鞑靼眼睛随着他转来转去,狗蛋望着他满脸赤红着转圈:“驴推磨呢?这里没有麦子,只有沙子。”

强奸犯找出病根,把山寨医生一把推开,凑到他耳边:“我看你得泄火,贾扎拉有军人服务站,我昨天去过,不错。”

卡尔梅克人暴怒起来,冲眼前那张庸俗卑下的脸喷溅唾沫:“我堂堂陆军外军处中校,是去那种藏污纳垢地方的人吗?啊?”他用手指了一圈,把正向这边走来的隆美尔和第2军第12师师长腊芬斯坦少将划进去了:“你们终日营营扰扰,一箇身心弄得猥琐龌龊,不觉醉生梦死过了一生,岂不可哀!”

隆美尔老远打趣道:“嗬,那里来了个教授啊?”走到跟前望着卡尔梅克人关切道:“你面红耳赤的是不是病了?沙漠里干燥,容易得干热病,要不回班加西看医生吧。”

狗蛋插嘴:“谢谢司令,我们有医生。”强奸犯低声咕噜声:“卖狗皮膏药的庸医。”

隆美尔上下打量着那个自称为医生的人,那种出现在小商品市场上挑选处理品的眼神让狗蛋不舒服:“看哈呀?没见过医生呀?”

第12师师长怀疑地发出一连串质问:“你听诊器呢?手术刀呢?怎么没戴红十字标志?”

“这话说地。戴那玩意儿干哈?我又不动刀子开膛破腹哈的。我是满州,不,中国的大夫,中医。”狗蛋倒有理了。

“中医?”隆美尔和师长面面相觑。见到有人请教,狗蛋来劲了,眯着眼睛摇头晃脑起来:“中医学以阴阳五行作为理论基础,把人体看成是气、形、神的统一体,通过望、闻、问、切四诊合参的方法……”

他感觉身边空荡荡的,睁眼一看,将军们已经移到别处谈话,他着急起来:“还没嗦完呢整么走呢?这是《黄帝内经》里嗦的又不西狗蛋瞎扯鸡.巴蛋地……”卡尔梅克人狠狠地把他的话瞪回肚子里去了。

隆美尔悄声问道:“你们怎么弄进来这样一个活宝?”“元首硬弄进来的。不过他的祖传药膏挺管用的。”卡尔梅克人瞄了狗蛋一眼。狗蛋忙不迭地点头哈腰。

隆美尔与他商量攻占托布鲁克后的宣传问题,人家眉飞色舞地说了半天,换来卡尔梅克人一声“嗯”,接着是一阵沉默,他俩怏怏不乐地走了。

非洲军团的领导们走后,卡尔梅克人越发骚动不安,强奸犯又一次游到跟前,不管他听不听,扔下一句话后跑开了。他说,离这不远的平房区有一个意大利年轻寡妇。

卡尔梅克人一跺脚,向一辆摩托车走去,强奸犯大喊:“头儿,那是城郊贫民区,开车目标大,最好自己走着去。”

“谁说我要去那个下三烂的地方?”卡尔梅克人笑骂,一溜小跑钻进帐蓬,出来时军装上的中校标识没有了,换上了上士军衔,头上散发出花椒味道,强奸犯咕嘟说,队长又偷抹了他的发蜡。

卡尔梅克人钻进意大利军需官的帐蓬,推着一辆破脚踏车出来,说它破还是誉美之词,基本上是一个锈迹斑斑的、露出铁红色防锈油漆的三角铁棒、再加两个掉了好几根辅条的破轱碌而已。狗蛋知道来历,惊叫起来:“这是贝多因人卖牛粪丢下的嗳。”

卡尔梅克人心急火燎地骑车,大屁股刚坐到褐色的皮座上,座子分裂成了两半掉到地上,只剩下光秃秃的铁杆。狗蛋显示出聪明才智,跑上前摘下头上的钢盔扣到铁杆上,队长坐到钢盔上趔趄了一下,猛踏十几圈脚踏,脚踏车慢慢倒下了,他再次跳下车时把钢盔也蹭了下来。

卡尔梅克人安上链子,屁股下夹着两只轱碌一溜烟远去。从南边冒起一股沙尘,几辆车飞驰而来。打头的一辆半履带装甲车直向这里冲来。狗蛋喊叫:“强奸犯们来了。”

狗蛋嘴上结结实实挨了一嘴巴,他悟着嘴望着怒目而视的强奸犯:“说错了嘛,怎么你也敢打我?”在他的心目中强奸犯与他地位相同,在突击队里属弱势群体,他确实没想到强奸犯对他出手。

“你也敢骂我,我强奸你姐姐了?”狗蛋竟然也骂他强奸犯,是可忍孰不可忍?狗蛋挨揍又挨骂,咬牙切齿地说:“我姐姐可是虎头山谢大麻子的压寨夫人,你敢?”

装甲车吱嘎猛停在两人前面,一团尘土越过车向他们扑来,以功臣自居的格鲁勃斯让他们上车提水,两人面面相觑,谁也没动。

米沙跳下车走到他俩跟前,狗蛋面无表情地对他说,昨天意大利拉大炮的铁船拉来了好多甜水,如今谁稀罕喝飘浮着羊粪的污水?

“队长呢?”米沙四处搜寻着,“刚走。”强奸犯和狗蛋指向不同的方向,一个人指向海边,一个人指向米沙刚来的那个方向。

格鲁勃斯跳下车,拽过强奸犯的水壶喝了一口,跳着骂开了:“安德里,你这个狗日的,你让我们提着脑袋找水,你们在这儿喝开琼浆玉液了啊,他人呢?我要找他算账。”

回答他的是一声炸雷,好像在码头上的某个地方绽开,大家你看我,我望着你,听着那声炸雷后的连续几声炸雷,以及一种怪异的呼啸。“爬下。”“卧倒。”“娘哎。”鞑靼、米沙和狗蛋同时发出警报。

米沙把格鲁勃斯推倒,鞑靼迅速滚到就近的一个弹坑里,强奸犯就地爬在沙地里,狗蛋无措地跑向装甲车,在险些撞到车头的时候学会了卧倒。炮弹的呼啸飞越头顶时快要震破耳膜,不远处的一只储水罐被炸出一个大洞,一大股清澈的水喷涌而出,转眼间消失在沙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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