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一十八、朝乾夕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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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给精灵王说话的机会，得文壮起胆子扬手招了几个侍从过来，才转过身一边偷偷打量精灵王的神色，一边小声的出建议。“陛下，您和艾洛斯大人有军务要商量。按说所有生灵都应该退下……”

“既然知道艾洛斯赶来是汇报军务，未经传召你还跟来？不要告诉我，你过来就是为了洒一杯酒在她身上。”

侧目而视的精灵王用这两句话就击碎了得文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胆识，让林地最高官员不由垂下了头。还好，几秒钟之后，精灵王冷哼了一声下达了让其他生灵退下的命令。话音刚落，大半身都是酒渍的佛诺尔立刻被侍从小心的扶下了露台。

“你没事吧？”一走下露台，得文就掏出手帕，一脸内疚的帮佛诺尔擦拭。“陛下最近心烦意乱，脾气难免差些。你千万别怨陛下，陛下为了林地也实在是不容易。”

“陛下又没有做错什么，我怎么会怨他？是我不该这样打扮，弄得大家都认不出来，让陛下失信于丹登王子。倒是您，刚才是故意把酒泼在我身上的吧？”对着得文眨了眨眼睛，佛诺尔小声说道：“谢谢您。”

顾问大人就是明事理，也不枉我冒着危险帮她想办法。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胸口，得文决定下次再有这样的事，就算陛下要拿着权杖敲打自己，也一定要鼓起勇气帮顾问一把。可陛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样对顾问大人实在太不应该？万一又逼得顾问有离开林地的打算……

正想再用语言安慰安慰对方，得文却看到她抬起头看望露台方面，露出了担忧的神色。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原本在露台上与艾洛斯交谈的精灵王倏地起身，扶着佩刀急步奔向王宫的出口方向。

艾洛斯在完成大绿林内部的清扫后，被精灵王调派到联合防线处巡查。这么说来是联合防线出了问题？那是林地、孤山两大国家与人类两个城镇共同构建的防线……

庭葛王被残杀的回忆在脑海一闪而过。纵始明知道不一定是矮人负责的防线出现了问题，佛诺尔还是急得隔着衣袍抓住了得文的手臂。

“请大人派个侍从追上陛下，让他千万不要进孤山！”

不知道是因为擅战还是喜战的原因，只要不是无法脱身的情况下，精灵王从来都是亲临战役。用他的话来说：再厉害的士兵长时间不上战场，也会忘了拿武器的正确姿态。而三个种族组成的联合防线，说是汇聚了精灵王的大量心血也不为过。无论是防线的部署和前期的号召，每一处都有瑟兰迪尔的努力。可怕的是，联合防线建成后，由于士兵数量根本不够用，位于防线内的林地国境线防卡不再有士兵驻守。联合防线一旦出了什么问题，林地极有可能损失最大。瑟兰迪尔不会轻饶让防线有了漏洞的一方，也是常情。

几个月来联合防线从来未有出过问题，那么问题显然是出在驻兵身上。如果是矮人那一方出现了问题，本就急火攻心的精灵王冲进孤山找矮人国王当面理论的可能性极大。愤怒的精灵王进入铜墙铁壁的孤山，并且对孤山国王出言不逊，辛达族至高精灵王埃卢庭葛之死在第三纪元重演，也不是不可能……

“快，快点派侍从追上去。”佛诺尔又一次出催促。她倒不是不相信瑟兰迪尔对于危险的敏感度，只是想多加一重保险罢了。而事实也的确是，在长河镇不远处，见到喝得烂醉的矮人士兵的那一刻，瑟兰迪尔动了前往孤山的心思。不过随着侍从带来了顾问的忠告，仅有的一丝念头也被他压了下去。

看着随行而来的十几个木精灵士兵暂时补充好防线缺口，精灵王对着依然倒在一起沉睡的矮人士兵出一声冷哼，才向一直在旁边等待传唤的长河镇官员招了招手。后者立刻低着头赶过来，第一句话就是：“尊敬的陛下，没想到您居然亲自来了……”

“恭维的话先留着吧。镇里面现在是什么情况？”望了望河对岸灯火通明的小镇，瑟兰迪尔不禁流露出一丝赞许。“看来你们镇上已经开始清扫了？”

“是的。按照镇长的命令，各家各户早就紧闭门户。青壮年男子组成的队伍已经开始在镇内搜寻。估计过不了多久，趁着防线空缺溜进镇里的敌人可以尽数被捕获。”做出一个请的势态，稍稍躬腰的人类官员一边引路一边耐心地解释道：“镇长一听说您亲自过来了，当时就要赶来迎接。准备起程时，正在孕期的镇长夫人又有不适，脱不开身。只好在镇里备下晚宴，请您赏光。”

第一次与长河镇长会面时，他还愁眉苦脸的提过一句诞育后代的事，这么快就解决问题了？

瑟兰迪尔当然不知道这是因为齐尔扬赠予的“好酒”威力可怖，也不知道几小时后他会因为牵怒于齐尔扬，打开了同样出自人类王子之手，人类为保证王储血脉深厚而酿造的“好酒”。此时精灵王即为人类强大的繁殖能力感叹，也为给予林地王国有力帮助的镇长感到高兴。不过高兴归高兴，向镇长道喜之前，有些事还是要先办。

“先不着急去见你们镇长。”立于船头的精灵王转身对长河镇官员说道：“先到镇里面转转，看看能不能找到藏匿起来的敌人。”

现持浆的船夫虽然改变了动作，却和长河镇官员一样，用不确定的眼神偷偷打量着自己，瑟兰迪尔明白他们的疑问出在哪里。

“虽然我的士兵都不在身边，杀几个愚不可及的奥克斯还是没有问题的。”下意识地拔出腰间的佩刀，精灵王用愤恨的语气说道：“最重要的是，几个月前我誓，绝对不放过任何一次手刃奥克斯的机会。即然镇上还藏匿着几个敌人，自然要找一找。”

几个月前，见到被奥克斯抬出洞穴，遍体鳞伤的佛诺尔的那一刻，瑟兰迪尔便在内心立下了毒誓。当然，并不知道缘由的长河镇官员完全无法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