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丛容反驳,“没有!”

两人对视了一眼,丛容解释:“我们住对门。”

林辰忽然嘲讽地笑了起来,“对门?”

温少卿忽视他的阴阳怪气,再次提议,“上去坐坐,我们聊聊?”

“我没那闲工夫。”林辰说完转身准备上车。

温少卿看着眼熟的车,别有深意地开口:“看来我们的品位还真是挺相近的。”

林辰看看丛容,又看了看车,很快皱眉,语气僵硬,“这车不是我的。”

温少卿一哂,“我没说这车。”

林辰瞬间濒临爆炸,爆发前扫了丛容一眼,又生生憋了回去,“师妹先回去吧。”

丛容一直安静地看着,对于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她有些担心,有些愧疚,现在气氛一触即发,她更是不想离开,刚想开口说什么,温少卿把手里的绳子递给她,“带让一让上去吧!”

丛容接过绳子,看着温少卿。

温少卿对她一笑,侧了侧身小声开口:“炉子上温着芝麻糊呢,自己盛。”

林辰把头歪到一边,一副看不下去的样子冷嘲热讽,“秀恩爱给谁看呢……”

丛容转头想要去解释,温少卿握了握她的手,冲她无声地摇了摇头,她踌躇半晌,这才点点头,头也不回地进了楼。

两人静静地看着那个背影渐渐消失,是温少卿打破平静,“你看,她是不是比一般的女孩子要果敢?说走就走,头也不回,说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怎么威逼利诱都没用。”

林辰看也不看他,“有话就直说,拐弯抹角地说给谁听?”

温少卿也没什么好脸色,“原来有些人不喜欢拐弯抹角啊,这些年某人做事畏畏缩缩的,一点光明磊落的样子都没有,我当某人就喜欢这种风格呢?”

两人自打认识就没这么针尖对麦芒般地斗过嘴,林辰也没想到今天会碰上温少卿,看两人的眼神动作,恐怕不是“对门”那么简单,他心里不是没有感觉,不是不受打击。曾几何时,他跟温少卿亲如兄弟,这几年他主动断了他们所有的联系,可一见面就知道,他们还是兄弟,就算是刚才丝毫不客气地你来我往,他也能察觉到温少卿的毒舌功力只用了几分。他是律师,在唇枪舌剑上谁又能胜他半分?两人都心照不宣地保存着实力,并不是真的要去伤害对方,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怕见到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兄弟”这两个字……

林辰装了一晚上的高冷,此时也松懈下来,靠在车门上,半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才有气无力地开口:“我没想过跟你抢,当初她说喜欢你,我跟你说了之后,你竟然没有一口回绝,反而还说……上学那会儿那么多女孩子跟你表白,都被你的毒舌逼得退避三舍,那个时候我就放弃了。”

温少卿冷哼一声:“放弃了何必这些年要死不活地漂在外面不回来?林辰,有什么你不能来跟我说的?何必这样?好像我多对不起你,丛容多对不起你一样!”

林辰也恼了,蓦地拔高声音,“我没有要死不活!你们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自己活该!我是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温少卿!我是看在是你的分儿上才放弃的,换了别人我死也不会让!”

温少卿站在寒风里,声音也是没有一丝温度,“喜欢的人就那么容易让给别人?你根本就没那么喜欢,又何必说得那么冠冕堂皇?”

林辰一怔,温少卿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是乔裕,便打开免提。

乔裕的声音很快传出来,“林辰今天在本市,要不就约今晚见一面?我叫上萧老大?”

温少卿看了林辰一眼,阴阳怪气地回答:“可以啊。”

“那我约好了给你发短信,到时候你跟萧老大过来的时候就当偶遇,别说是我搭的线。”

乔裕愉快地挂了电话,林辰的手机很快就响了。

他接起来,也打开了免提,“是要见我吗?”

乔裕一惊,“你怎么知道?你从家里回来了吧?今天晚上见一面?”

“好啊。”林辰也是阴阳怪气的语气,“没问题。”

乔裕心里犯嘀咕,这两人怎么口气那么像,半晌才开口:“那约在哪儿?”

林辰笑了一下,和风细雨地回答:“就约在温少卿家楼下吧,反正他也在这里了,也不用找什么偶遇的借口了。”

说完便挂了电话。

乔裕捏着手机目瞪口呆,半晌才想起来给萧子渊打过去,那边一接通他就痛心疾首地开口:“你表弟也太不仗义了!接电话竟然开免提!”

那边沉默了一下,传来随忆小心翼翼的声音,“乔师兄,他在洗手不方便接电话,我也给开的免提……”

乔裕哀号,现在人都什么毛病啊?!接电话喜欢用免提?!

哀号完了才温温和和地对电话那边说:“萧老大,林辰和你表弟已经在你表弟家楼下遇上了,我现在就过去了,你洗完了手也过去吧,我们在那里见。”

林辰捏着手机,踌躇半晌开口建议道:“要不我们打一架?”

温少卿沉思了一下,点头同意。

乔裕和萧子渊前后脚到的时候,两人正打得起劲,显然两人还是极有默契的,都没手下留情,医生知道打哪里疼,律师知道怎么打可以争取到最大利益。

乔裕看了一会儿,问萧子渊:“要不要管?”

萧子渊还是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慢悠悠地开口:“怎么管?这属于警民纠纷,得找警备司令部,不属于你我的管辖范围。”

乔裕皱了皱眉,“这么打下去是两败俱伤啊!”

“你说……”萧子渊忽然顿住,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转头看向乔裕。乔裕以为他要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意见,静静地等着他开口。

等了半天却只等来一句“他们俩谁会赢”。

乔裕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这种事输赢有什么意义吗?”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萧子渊坚持问,“你觉得谁会赢?”

乔裕看着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拳头招呼,“林辰吧,温少卿都抱得美人归了,还要在拳脚上压林辰一头,就太过分了吧?人和面子总得给他一个不是?”

萧子渊边摇头边叹气地看着乔裕,“幸好你不是温少卿的情敌,不然,唉……”

乔裕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萧子渊一脸高深,“看啊,这戏还没完呢。”

温少卿果然如乔裕所料,渐渐落了下风,最后被林辰一招凌厉沉稳的擒拿手制伏,按到地上。

林辰微微用力,听到温少卿的闷哼声才收了手,一个用力把他推到了地上。

两败俱伤的两人坐在地上气喘吁吁地休息,毫无形象可言。温少卿擦了一下嘴角,仰头看着月亮忽然开口:“她一直都在。”

林辰活动着肿痛的手腕,“啊?”

“丛容。”他坦荡地看向林辰,眼睛里映着清亮温柔的月光,缓缓开口,“她在我眼里,在我心上。”

顿了一下似乎觉得不够,又补充了一句,“一直都在。”

不知何时站在黑暗处的丛容忽然想要落泪,她低头看着让一让,紧紧抿着唇。让一让似乎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乖巧地蹭了蹭她,抬起前爪搭在她的脚上,似乎在安慰她。

林辰一滞,怔怔地看着温少卿,半晌才施施然站起来整理仪容,“我明天还有事,先回去休息了。”

温少卿从地上站起来,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开口:“仁清,我爱她,很爱很爱。这话你敢说吗?”

男子二十冠而字,他成人那年祖父给他取了字,仁清。仁者,情志好生爱人,《荀子》有云:“虚壹而静,谓之大清明。”仁清,祖父大概是希望他怀有一颗仁爱之心,成为清微淡远的君子吧,清雅微妙,淡泊深远,果真是寄予了美好的希望。

他极少会叫他的字,“清”与“卿”本是同音,《礼记》又有云:“温良者,仁之本也。”而他恰好姓温,那个时候两人还开玩笑,说是有着莫大的缘分,所以一见如故。只是后来谁也没想到,还会有这种缘分,喜欢上同一个人。

林辰转身看着温少卿,那么多年的兄弟情分竟然会变成这样,插在裤中的手紧紧握成拳,“我不敢说,那是因为我在还没有很爱的时候,在知道你们互相喜欢的时候,就把这个想法掐死了。少卿,如果对方不是你,我会努力一把,也许也会有很爱很爱的可能。”

温少卿反常地继续挑衅他,满是嘲讽地挑眉开口:“也许?可能?”

乔裕看得一头雾水,转头问萧子渊:“老温干吗一直激怒他?”

“为了让他出气。”萧子渊在揣测人心上颇有建树,抬头看了一眼心里便明了了,低下头一边继续用手机和随忆聊天一边回答,“林辰心里憋着气呢,久成内伤,所以才一会儿阴一会儿阳的,少卿逼着他把气都撒在自己身上,气顺了,自然什么都好说了。”

乔裕不知怎么就把这话听了进去,后来在求得某人原谅时便用了这招,发现颇为好用。

林辰果然被刺激到了,气势汹汹地就冲温少卿扑了过去。这次他狠下了心,一招一式都下了死手,温少卿本就无意抵挡,装模作样地挡两下,毫不意外地处在下风,生生受着,再次被打倒在地。

乔裕和萧子渊看着还没什么反应,可有人却看不下去了。两人只看到一个身影一阵风似的跑到了温少卿面前,扶起他,仔仔细细看了看他的手臂,才抬起头有些责怪地看着林辰,“你下那么重的手干什么?他的手本来就受了伤还没好,以后还要拿手术刀呢!”

乔裕一愣,低声问萧子渊:“这姑娘谁啊?”

萧子渊别有深意地笑起来,“就是喜欢医生不喜欢律师的那位啊。”

乔裕恍然大悟,这才细细打量起丛容来。

“我刚才话没说完。”萧子渊收起手机,看了一眼躲在某人身后故作虚弱的某人,“一方面是让某人出气,另一方面为了让另一个某人心疼,关心则乱,情急之下就会暴露出内心的真实情感。感情这种事,愧疚和不忍没有半点帮助,拖拖拉拉、拖泥带水只会伤人伤己,只有快刀斩乱麻才是上策。只不过这一刀落下来滋味怕是不好受,试想一下,还有什么比被钦慕的人偏爱情敌更让人伤心的?所以我才说,幸好你不是温少卿的情敌。”

乔裕看看温少卿,又看看萧子渊,一脸不认同,“我看幸好我不是你萧子渊的情敌吧,果然是表哥表弟,腹黑一家亲……”

林辰气喘吁吁地靠在车前盖上,也没了晚上见她时的冷漠,真性情地白了她一眼,“男人打架女人插什么嘴?!”

丛容语塞,一时气急,“你……”

林辰无视丛容的气愤,扬着下巴眯着眼睛看着温少卿,“怎么样?还打吗?”

温少卿一脸不在乎,挑挑眉回视他,“随你。”

“对手太弱,没意思。”林辰轻蔑地看他一眼,转身上了车。

车子滑出去几米后忽然停住,林辰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上车,单挑,地点我选,敢不敢?”

温少卿点头,“奉陪到底。”

丛容看了一会儿,大概也知道了温少卿的意图,没再阻拦,看着他,“去吧,早去早回。”

十几分钟后,四个人出现在一家网吧里。

林辰看着电脑屏幕上熟悉的游戏登录画面,转头看向温少卿,“一局定输赢。”

温少卿开始输入账号和密码,“好。”

游戏里的两个人打得如火如荼,游戏外的两个人百无聊赖。

当年这个游戏盛行的时候,本来是四个人一起玩的。只不过萧子渊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一出现在哪里,别人只有被碾压的结果,所以他被严令禁止再玩这个游戏。而乔裕本就兴致缺缺,长期处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状态,后来先是被某位美人骚扰得没空玩,后来又被美人攻下每天要陪娇滴滴的女朋友,就更没空了,只剩下温少卿和林辰两个孤家寡人在游戏里浴血奋战,建立革命友情。

一个多小时过去后,林辰扯下耳机,畅快开心地叫了一声:“赢了!”说完得意地看了温少卿一眼。

温少卿微微一笑,“我去一下洗手间。”

林辰拉着萧子渊和乔裕炫耀着,两人则是开始摇头叹气。

萧子渊脸上的笑看得他想打人,“嗯,不得不说我表弟水平确实高,让得这么不着痕迹,你竟然都看不出来。”

林辰一愣,“你什么意思?”

萧子渊挑了挑眉,却是不再解释。

乔裕一脸恨铁不成钢,“不知道你在高兴什么,最终抱得美人归的是他不是你。你如果输了,还可以说是技不如人,可现在呢,赢了更尴尬,只能承认是你这个人有问题了,魅力不如人家啊。”

林辰脸上的笑容僵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后来林辰又发疯,买了一箱酒拉着温少卿去了X大操场拼酒,萧子渊和乔裕作陪。

林辰的酒量是四个人中最好的,一向能喝,啤酒、白酒、红酒混着来,就算是情场失意状态不好,喝倒不谙此道的温少卿也是极轻松的。

两人闹了半天终于安静下来,这才发现一直微微笑着的乔裕在默默出神,自斟自酌竟喝了大半瓶白酒,脸色是越来越白。两人互相打了个眼色,然后一起看向萧子渊。萧子渊接收到信号后沉默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拿出手机来不知道在干什么。过了一会儿才最后换了座位坐到乔裕身边,什么也没说只是把手机举到他眼前。

乔裕机械地抬眼看,眼神涣散地看了半天才回神,然后愣愣地看着屏幕上的照片。

那是一张视频的截图,画面上的女孩子眉眼精致漂亮,正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半张着嘴不知道在说什么,飞扬明媚的气质就那么扑面而来,让他的酒立刻就醒了几分。

他伸出手指摩挲着日思夜想的眉眼,半天才低声问:“她跟随师妹经常联系吗?”

萧子渊点头,“她们感情一向很好。”

乔裕看着看着忽然微微笑了起来,推开萧子渊的手,把头转向一边合了合眼,“再看下去就要死人了……”

林辰大着舌头过来,揽着乔裕的肩膀,扫了萧子渊和温少卿一眼,“乔二,来,我们两个失意人喝,别理他们,让他们幸福去吧。”

乔裕接过酒,和他碰了一下,仰头灌了几口,喝到后来,原本拼酒的两个人倒是还算神色清明,乔裕却不省人事了。作为全场唯一清醒理智的人,萧子渊难得做了回司机,送了三人回家。

第二天丛容没去律所,醒得也早,不知道温少卿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在家里等了一会儿想着他差不多起床了,才准备去对门。

谁知才出门就看到钟祯从电梯里出来,“表姐,我的U盘落你这里了,今天没课就过来拿。”

“嗯。”丛容留个门缝,“去拿吧。我去一下对门。”

她站在门口敲了门,又等了半天,温少卿才来开门,看到她笑了一下,“没上班?”边说边揉着太阳穴让她进门。

丛容看他脸色有些苍白,屋里隐隐有一丝酒气,试探着问:“喝酒了?”

温少卿坐在沙发上点点头,“喝了点。”

丛容去厨房给他倒了杯水,“头疼吗?”

温少卿接过来喝了一口,“还好。”

丛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口:“跟林师兄喝的?他没事吧?要不要今天一起吃顿饭?”

温少卿顿了一下,把杯子放到桌上,淡淡地开口:“他走了,早上走的,我刚刚知道。”

丛容一惊,“走了?”

温少卿看着她,“不是回国外,是回他自己家了,你不知道吗?他家在外省。”

丛容越发愧疚起来,“都是我不好,我昨天不该吼他的……”

温少卿看着她一脸愧疚觉得碍眼,阴阳怪气地打断她,“都是你不好?你有什么不好的?是昨天不该吼他,还是几年前不该拒绝他?”

丛容意识到温少卿的反常,有些莫名其妙,“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毕竟是我师兄,上学的时候帮过我不少。他这么久没回来了,对这里大概也不怎么熟悉了,我们应该关心他一下。”

“是吗?”温少卿冷哼,“丛律师还真是关心师兄,我也不是丛律师的师兄。你大概从未把我放在心上过,可能我不过是你当初拒绝林辰的挡箭牌。丛律师没谈过恋爱也是个中高手,我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可谓是愚蠢至极。”

丛容从未见过他这么尖酸刻薄的样子,紧紧皱着眉头,“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温少卿淡淡地扫她一眼,“小时候学写毛笔字,祖父说,凡‘心’在下者,其身勿高,其身勿正,应以低矮以避上,以右出以取势,四笔一气呵成,不宜间断。爱情是不是也是这样,先动心的那个人总是处于下风?”

丛容一怔,先动心的那个人?是她?是他?还是林辰?

温少卿忽然笑了,看着丛容问道:“或者说丛律师是两个都想占着?擅攻心计,权衡利弊争取最大的利益不是律师的长项吗?”

这下丛容是真的气着了,她抑制不住地浑身发抖,忍了半天才平静下来,自嘲地笑了一下,利落地转身走了。她在司法界混了几年,业内没人能在言语上伤她半分,可没想到,在庭下她竟然被一个屠夫伤得体无完肤!真是天大的讽刺!

钟祯站在门口看到两人吵架吓了一跳,他不过去找了个U盘,怎么回来两人的气氛就有些不一样了呢?

看丛容回了家使劲摔上了门,才走进去跟温少卿解释:“老板,我表姐不是您说的那种人。”

温少卿抬手揉着眉心,“我知道。”

钟祯不解,“您知道?那您干吗说得那么难听?”

温少卿抿着唇,眯着眼睛似乎很是解气,“我故意那么说的,她一直对林辰有愧疚,心理负担太重,时间久了成了隐疾,不逼她,她永远都走不出来。这事不是任何人的错,就算有错也不该由她来承受。”

钟祯看着他,半天才小声嘀咕:“可你看着也不像是做戏啊……”

说起这个温少卿忽然有些烦躁,“嗯,我是真生气了。”

钟祯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生气啊?”

他皱了皱眉,生硬地吐出两个字:“吃醋。”

“……”钟祯觉察到今天的温少卿不太正常,还是先跑路吧。

从那天起丛容开始疯狂加班,疯狂到谭司泽都看不下去了。

下班前他站在丛容办公室门口敲敲门,“还不走?”

丛容正在整理上庭资料,头也没抬,“先走,我还没忙完,拜拜。”

说完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探头冲外面的助理喊了一句:“你先下班吧,那些资料明天上午给我就行了。”

谭司泽觉得她不太对劲,不但没走反而进来坐在她对面,“丛容,我有件很要紧的事情要跟你说。”

丛容抬头看他一眼,“说。”

谭司泽又是一副周扒皮的模样,“就算你加再久的班,也是不会有加班费的。”

丛容冷了脸赶人,“走!”

谭司泽悻悻地离开了。

温少卿最近几天也不好过,每次带让一让出门,它总是往对门疯跑,拉都拉不住。丛容倒是对出门和回家时间进行了精确的计算,完美地避开了两人见面的可能,他竟然一次都没碰到过她。

他隐隐有些后悔,那天话说得是不是重了点,会不会药效太猛,会把自己搭进去。

一连几天他都有些无精打采,今天他一到医院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进手术室的一路都被问候,“温医生最近失恋了啊?”

温少卿心里一紧,脸上依旧笑着点头打招呼,心里却恶狠狠地决定要好好教训教训钟祯。一定是这个大嘴巴,这种事都敢八卦。

他换了刷手衣站在水龙头前刷手的时候,恰好碰到刚刚做完手术的秦楚,笑着跟她打了个招呼。

秦楚摘下口罩,竟然也笑着调侃他,“温医生最近失恋了啊?”

温少卿手下动作一滞,满是疑惑地转头问:“连你都知道了?钟祯这传播范围也太广了吧?”

秦楚笑了笑,“昨天有个会诊,无意间听到的,其他科室的知不知道我就不知道了。”

温少卿挑了挑眉,不再说话,认真刷手。

秦楚站在他身后,看着镜子里的人,忽然开口问:“她到底有什么好?”

温少卿垂着眼睛弯起唇角,竟然想也没想便回答了出来:“我家丛容,什么都好。我爱的人拿得了刀剑,在她的世界里大刀阔斧,开辟山河;也穿得了水晶鞋,配得上皇冠;也戴得起花冠,在她的世界光芒万丈,在我的世界里貌美如花。”

秦楚不知是做手术的缘故,还是受了他这几句的刺激,脸色有些苍白,过了半晌才开口:“温少卿,我喜欢你这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一个女人如此豁达地主动提及此事,温少卿也不会扭捏作态,从镜子里看过去,点了点头,等着她的下文。

谁知秦楚扬了扬头,大方开口:“没了,就是告诉你一声,做个了结。”

温少卿淡淡地笑了一下,“秦医生大彻大悟,功德圆满了。”

“刚才那个病人差点死在手术台上,有时候想想,在生命面前,人真的很渺小,我为什么还要为难自己?别人都说医生对生死看得很淡,看得淡生死,怎么还会看不透人生?”秦楚叹了口气,忽然歪头一笑,“你说呢,温医生?”

温少卿听出了她在调侃他跟丛容冷战的事,也跟着笑了起来,“看得淡生死,看不够的是丛容。”

秦楚意外地被秀了一脸恩爱,一脸恶寒地转身走了。

温少卿忽然想起什么叫住她:“对了,有件事想问你一下,你有没有……见到一张照片,我跟丛容还有让一让的那张合影,上次在我家一起吃饭的时候挂在墙上的那张。”

秦楚摇了摇头才反应过来,“你不会以为是我拿的吧?”

温少卿有些不好意思,“不是那个意思。”

秦楚一脸无所谓,“再洗一张就是。”

“照片误删了,我没备份,洗不了了。”温少卿有些遗憾,“好了,我去换衣服了,回头见。”

温少卿连着做了两台手术,从手术室出来也不得安宁,他还没来得及去收拾钟祯,钟祯便主动送上门来了。

钟祯殷勤地给温少卿端茶倒水,“老板啊,您和我表姐吵架有好几天了吧?我表姐特别伤心,我昨天去看她,她哭了一晚上,劝都劝不住,要不您哄哄她?”

温少卿心情也不好,看他一眼,很是无奈地揭穿他,“你就算是编,能不能也编得走一走心?你表姐怎么会当着你的面哭?”

“呃……”钟祯挠挠脑袋,“编过头了吗?”

温少卿瞟他一眼,淡淡地开口:“你觉得呢?”

钟祯觉得那股熟悉的寒气又从后背冒起来,硬着头皮说下去:“老板,其实我表姐还是挺好哄的,真的,您试试吧?”

温少卿看着他不说话。

钟祯看他似乎没什么反对意见,便建议,“老板,您没怎么哄过人吧?要不,您先哄我练习一下?”

温少卿忽然勾唇一笑,“可以啊,需要我怎么哄你?抄病历、写论文、抄教科书,随便挑。”

钟祯觉得此刻笑着的温少卿比刚才的样子更加可怕,猛地摇头,“我刚才什么都没说!老板,您休息一下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钟祯的大脑回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晚上值夜班的时候,拉着温少卿在护士站讲鬼故事,这些鬼故事不是跟X大医学院有关,就是跟医院有关,因为都是熟悉的地方,代入感特别强,几个小护士吓得抱成一团,他边讲边拿眼睛瞄温少卿,温少卿置若罔闻。

钟祯又绘声绘色地讲了一个,小护士被吓得脸都白了,可温少卿还是面无表情地看文献。他挫败了,继而放弃,回到办公室之后才问温少卿:“老板,那些都是我压箱底的鬼故事了,还不够可怕吗?”

温少卿点头,“够了。”

钟祯好奇,“那您怎么好像一点都不害怕?”

温少卿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因为所有关于我们学校和医院的鬼故事百分之七十都是我编了传播出来的。”

“……”钟祯对这个答案有些无语,“那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呢?”

温少卿想了一下,“剩下的百分之三十是随医生入校成为我师妹以后补充完善的。”

钟祯看着温少卿,实在不明白他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您为什么要编鬼故事?”

温少卿想了一会儿,“因为每到考试周,医学院的自习室都不够用,还会有别的学院的过来占座,所以随便编了几个用来清理闲杂人等。”

“那为什么还要编关于医院的?”

温少卿又看了看他,“夏天太热,停尸房里有空调,所以医学院的人都会选择在那里自习,有时候也会人满为患,医院的鬼故事是用来清理自家人的。”

钟祯脸上的表情忽然诡异微妙起来。

温少卿挑眉,“你那是什么表情?”

钟祯投降,“没……就是觉得老板您真的好可怕,叫大魔王真的是实至名归。”

温少卿似笑非笑,“谢谢,不过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以后你的论文如果不能按时交上来,就去停尸房里写,又凉快又安静。”

钟祯大惊失色,“我不要!我害怕!”

“你怕什么?有那么多……”温少卿顿了一下,幽幽开口,“陪着你呢,还都是新鲜的,你绝对不会困的。”

“老板,您和我表姐吵架,心情不好,能不能不要伤及无辜?”钟祯一脸恐惧地搓了搓臂膀,忽然想起什么,“这不是重点!老板,您看,女孩子都怕鬼故事的,天一黑您就去给我表姐讲,她一害怕就自动滚到您怀里去了!这样你们就和好了!”

温少卿收起文献,深吸了一口气问:“钟祯,你有女朋友吗?”

钟祯摇头,“没有啊,怎么了?”

温少卿叹了一口气,“没什么,我觉得你也不需要找女朋友了,你这种情商会把你女朋友气死,你还是找个男朋友吧。”

“……”

钟祯在温少卿这里接连碰了两次壁,决定转战丛容,出去给她打电话。

丛容一接起来就听到钟祯欢欢喜喜地问:“表姐,我生日,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她刚刚到家,看了一眼日期,“不是还有一周吗?你着什么急?”

“嗯……”钟祯找到了借口,“下周我有考试,会比较忙,就没时间了。”

丛容对此没什么意见,“好啊,想吃什么?我请你。”

钟祯大喜,“那就这么说定了,就明天中午吧,我想好了给你发短信。”

第二天中午丛容拎着蛋糕到的时候,服务员把她领到包厢里,里面只有钟祯,他正对着菜单点菜。

她扫了一眼空空的房间,“怎么我们两人吃饭还这么正式?”

钟祯这才敢说实话:“不止我们俩,还有我同学,还有科室里的老师,还有……”

丛容面色一冷,不需要他说出来她也猜得到还有谁,满不在乎地开口:“那么大排场啊,钱够吗?”

钟祯心里着急,怎么这个时候了她竟然还关心他钱够不够,她怎么不提温少卿呢?就算这时候翻脸也能说明她是在意他的啊!

他放下菜单坐过去,明确了一下目的,“表姐,我老板也会来。”

丛容依旧没什么表情,扯过菜单心不在焉地看起来,“来就来呗,跟我有什么关系。哎,这个菜不错,点一个。”

钟祯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从她手里抢过菜单扔到一边,“表姐,你怎么了?你不是喜欢我老板吗?”

丛容端起面前的水杯抿了口水,歪头看着窗外,淡淡地开口:“喜欢而已,又没有非要怎么样。这世上那么多的喜欢,怎么会都是善终?”

其实自从那天和温少卿冷战开始,她就想清楚了。她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包括林辰,干净利落地拒绝他绝对是没有问题的,就算是现在再来一遍,她还是会那么做,以后她也不会对他再有什么愧疚。

林辰对她的喜欢,多半是看到周围人都找到了喜欢的人之后也急于脱单,看到一个差不多的就以为自己喜欢。也许林辰在意的不仅仅是她拒绝了他,只不过恰好她当年多嘴说了一句喜欢医生,所谓的朦胧好感和兄弟情掺杂在一起,复杂的情感发酵升温,让他心里不舒服,耿耿于怀,就以为对她有多么深情……呵呵,男人的通病,太自以为是。

至于温少卿,随便他怎么想她,不就是个男人,她犯得着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他影响,失了本心吗?最好这辈子她都不要再跟这两个男人有什么交集,还说她后悔当初拒绝了林辰,其实后悔的那个人是他吧?!后悔因为她,他跟林辰才产生隔阂这么多年。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让他们兄弟情深去吧!

温少卿站在门口听了几句,心里暗叫不好,真的是药力过猛,把自己搭进去了。

他正皱眉,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咳嗽了一声,推门进去了。

姐弟俩正说着话,门忽然从外面被推开,丛容看到门口的人,想到他可能听到了什么也不见尴尬,微微笑着打了个招呼,礼貌疏离,“温教授。”

温少卿眉心一紧,本想把钟祯支出去,和她说几句话,还没开口学生和同事便陆陆续续到了,他也只能选择沉默,打算吃了饭再说。

丛容和每个人都打了招呼之后,便坐在角落里喝水等上菜,不发一言。

她今天上庭,没换衣服就赶过来了,一身装扮本就庄严肃穆,再加上长久的沉默加深了眉宇间的淡漠,在周身自制了一股低气压。今天在座的基本都在平安夜那天在温少卿家里和她见过,那个时候的她坐在温少卿旁边还是一副小女人的模样,现在这个样子才终于让他们意识到这个律政佳人的气场。

一群人聊着聊着便察觉到气氛不太对,今天丛容和温少卿的位置隔了大半张圆桌,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想起这几天每个人看到温少卿都会半真不假地问候一声“温医生最近失恋了啊”,再看看两人脸上不见半点笑意以及钟祯一脸忧心忡忡便心照不宣地笑着看热闹。

钟祯的视线在温少卿和丛容脸上来回扫,努力寻找着可以把两人牵扯在一起的话题,“哇,表姐,你买的榛子蛋糕啊,我老板最喜欢吃这个了!”

丛容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钟祯努力扯出一抹艰难的笑,“我说,我最喜欢吃榛子蛋糕了,谢谢表姐。”

众人扑哧一声笑起来,温少卿也勾了勾唇笑了一下,眼底静静地流淌着无奈。

钟祯抱着菜单一屁股坐到温少卿旁边,“老板,您想吃什么?我们点菜。”

温少卿随便地翻着菜单,刚翻过一页,钟祯忽然按住,翻回来指着某道菜说:“点个熘肝尖吧,我表姐喜欢吃这个。”

“好。”温少卿很配合地点头,抬头对服务员说:“来十盘熘肝尖。”

“……”

众人无语,钟祯看看他,又看看丛容,一个微笑着继续点菜,一个面无表情地喝水。

钟祯冲服务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对温少卿说:“老板,不用那么多,来一盘就行了。”

温少卿慢悠悠地翻着菜单,瞟了丛容一眼,“你表姐不是爱吃吗?爱吃就多吃点,来十盘。猪肝明目,多吃点以后看事情好看清楚些。”

众人忍着笑纷纷东张西望,等着看后续。

“……”钟祯一脸为难地冲丛容使眼色。丛容向那个方向看过去,和温少卿在空中对视了几秒钟,淡淡地开口:“好啊,就来十盘,吃什么补什么,没心没肺的人多吃点。”

钟祯求饶,“表姐!要那么多干什么?又吃不完!”

丛容:“不是你请客吗?吃不了就兜着走呗!”

众人现在都没了吃饭的心情,怀着一颗兴奋的心继续看温少卿和丛容斗法。

服务员一脸为难地问:“真的要来十盘熘肝尖吗?还点别的吗?”

温少卿合上菜单,“不用了,就这些吧。”

钟祯都快哭了,“您见谁过生日请客吃饭,点十盘熘肝尖的啊?”

说完转头可怜兮兮地看向丛容,丛容不为所动,刚想说什么,手机响了起来,“我先接个电话。”

她接起来听了一会儿,渐渐皱起眉头,然后压抑着情绪低声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挂了电话之后,她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钟祯看她脸色不对,凑过去小声问:“表姐,怎么了?”

“工作上的事。”丛容心不在焉地敷衍着他,随手拿起杯子喝了口水后,忽然站起来看着众人,“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要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她便走了出去。

温少卿坐在她对面,看着丛容的脸色有些沉郁,还隐隐带着几分心神不宁,便朝钟祯使了个眼色,钟祯会意,追出门去拉住丛容,“表姐,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这张卡你拿着,没有密码,一会儿自己结账,表姐就不陪你了。”丛容脚步匆匆走了几步,忽然又停住,转过身来似乎想说什么,动了动嘴角最终什么都没说又转身走了。

她下了停车场,站在车前,看着狼藉的车子,挡风玻璃和车前盖上被各色油漆涂鸦得乱七八糟,简直不忍直视。她在车前站了二十分钟,却始终保持着冷静沉默,除了脸色有些苍白,眼神倒是平静无波,最终轻蔑地冷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上次还只是车胎,这次变本加厉了,好啊,她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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