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林肃：空中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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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鸣说，他要跟着你一同回到林将军府。你却不明白为何。

当你将心中的疑问问出口的时候，你察觉到，他的气里隐隐呈现出一种微弱的失落。或许他内心深处也在渴望着什么吧。

父亲以最高的规格接待了他。不仅亲自出门相迎，还忙不迭地吩咐下人，给陆鸣安排了府中最尊贵的客房。

当晚，将军府中摆下盛宴，父亲兴致颇高，向陆鸣请教起造纸的事情。

陆鸣听后，微微皱眉，表示，造纸之术乃是重要技艺，若要传授，必须得到楚国皇帝的首肯。

尽管陆鸣拒绝了父亲，但你还是从父亲的眼神和举止中，清晰地看出来他对这个楚国皇子的青睐。

那一晚，父亲喝了很多酒，脚步踉跄，眼神却依旧明亮。

你曾问道：“为什么不愿意传授造纸的技艺给赵国呢？”

陆鸣微微一愣，随即目光变得深邃而坚定，缓缓说道：“国家与国家之间，有着规范的礼数。如果需要授权某种技艺，必须经过君王的首肯，这样才合乎规范。”

你听了他的话，心中有些不太明白这种叫做规范的存在。

你每天都在这将军府中，接触着各种各样的规矩和礼数，

可它在你眼中，似乎是一个奇妙的妖。

有时候，你小心翼翼地遵循它的意志，事事按照规矩来，结果却往往得不偿失，付出了很多努力，却得不到想要的回报。

有时候，你对它置之不理，任性而为，却又会遭遇意想不到的惩罚，让你陷入困境。

只有当你假意遵循它，背地里违背它的时候，才会获得你想要的东西。

你有一个疑问，在遵循它的时候，究竟是它在操纵着你，让你成为它呈现的延申。还是你在运用它。将它当作了工具。

它重要吗？

有了它会更好吗？

你曾对陆鸣说：“可是这些规范似乎也没有让世界变得更好？。”

你也说过：“或许我们可以建立更好的规范来使世界更好。”

就在说完此话之后，一只轻盈的蜻蜓刚好扇动着透明的翅膀，缓缓停在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的尖尖上。

那荷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蜻蜓则静静地伏在上面。 你凝视着这一幕，如缄默般寂静。天空中的深蓝如同巨大的幕布，点缀星海，滚滚席卷。

这几日，不知为何，你却想练武起来。庭院里，你抬头，那里停留着空中的白。

一种危机将近的气隐隐呈现，它在恐惧着，却也在盼望着。原来不只人。

原来天也有自己的气吗？

或许那些离散飘渺的东西，只是人心凝聚。

练武场里，一滴汗从脸颊滑落，在它即将坠落那一刻，一只长枪如龙般穿出。正中前方假人的胸膛。强大的力道贯穿整个木质假人。

你。看着挂着的那副画像。回忆一幕幕又涌了上来。

肃姐姐，眼前的小屁孩，追着你。从山坡一直追到山脚。

。。。。。。

那天，风和光都很温暖。

不知过了多久，陆鸣说他要走了。林府的管家匆匆赶来，叫你出去送送他，说是老爷的意思。

你走到门口。看着眼前的少年，他的眼中似乎流露着一丝不舍。

他如此，可你呢。你也曾问过自己，自己想要他留下吗？可是，你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你希望有一个人能有时陪在自己身旁。

但似乎也不需要一直都在自己身旁。

临行前，你和他聊了好多。

有的是你脑子里冒出来的问题。

有的是他口中想要倾诉的答案。

陆鸣离开了。他转身看着你，眼中满是眷恋，轻声问道：“你会想我吗？”

你张了张嘴，却怎么也说不上来。你会想吗？还是不会想呢？想念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当它发生的时候，它会像一条无形的线，钻入你的心，你的大脑，你的骨髓，将你思念之人的一切美好都一一涌现出来，然后再恶狠狠的告诉你，你见不到他。

你曾在一个拥有一头美丽白发的女人身上看到名为思念的气，那气让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哀愁与渴望。 它让你痛，也让你渴望，它让你悲伤，也让你望向远方。

你不知道会不会想，你也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远方的道路尽头。

父亲见你对练武的喜爱日益浓厚，便有意为你寻一个更广阔的习武天地。他对你说道：“孩子，我给你介绍一处宝地——练兵场。那里可谓是高手云集，藏龙卧虎之地，定能让你在武艺上更上一层楼。”你听闻此言，欣然点头同意。

父亲笑着对你说：“莫要以为江湖上那些武林人士便是武艺最为高强之人。实际上，真正的高手大多都汇聚在这军营之中。平日里没有战事，他们的本领便难以全然展现罢了。”

进入军营后，父亲径直将副将燕回召至自己的营帐。他对燕回说道：“从今日起，小女便是这军营里的一员了。你务必用心训练她，不可有丝毫差别对待哦。”

燕回听闻，不禁大惊失色，忙道：“主帅，您这不是开玩笑吧？您的千金何等身份，怎能前往那般艰苦之地？况且，自古以来哪有女子当士兵的先例？让其他士兵们知晓了，成何体统？他们又会作何感想？”

父亲却对你的武艺充满信心，坦然笑道：“放心便是。若是那些士兵不服，大可以打一架定高下嘛。”

随后，父亲又转头对你说道：“军营里的士兵，脾性有些古怪。他们带着些臭脾气，对陌生人本能地充满敌意，对女子更是满心鄙夷。但只要你足够强大，他们自然会对你心服口服。”

你微笑着看向燕回，轻声说道：“燕将军，您无需担忧。我不会强求什么。若是在训练过程中，我觉得不合适，或者您认为我不合适，咱们随时可以停止。”

燕回无奈之下，只得点头同意。

你望向父亲，此刻，你似乎从他眼中看到了别样的情感。或许，在他心中，已然将你当作了曾经梦寐以求却未能得偿的儿子一般看待。

来到练武场上，燕回领着你，面向一众士兵高声介绍道：“从今天起，主帅的千金便要与我们一同操练了。大家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千万不能在千金面前丢了气势，输人又输阵！”

你敏锐地察觉到，士兵们看向你的眼神中满是不屑。在他们看来，莫说是一个仅练过些武艺的女子，就算是当今武林排行榜上赫赫有名的那些高手，来到这军营之中，恐怕也占不到丝毫便宜。

训练之时，你决定一展身手。只见你手持长枪，身姿矫健，一声娇喝，长枪如蛟龙出海般迅猛穿出，正中前方假人的胸膛。强大的力道贯穿整个木质假人，发出沉闷的声响。

眼前的小兵们见状，顿时目瞪口呆。谁也未曾料到，一个女子竟能有如此惊人的武艺。

然而，你虽凭借这一手震惊了许多士兵，但仍能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不少人内心的不屑。

到了比武对战环节，却出现了尴尬的一幕。没有一个士兵愿意与你操练，他们纷纷借口自己实力欠佳，不配与你交手。但你心里明白，他们不过是碍于你主帅千金的身份，无人敢轻易与你动手。

如此一来，你便无法真正检验自己的武艺水平。思索片刻后，你想出了一个办法。你取出一两银子，朗声道：“这样吧，今日我们不比武斗，改比文斗。”说罢，你将手中训练用的长枪枪头取下，在地上画下一个圈。接着，你握住长枪的一端，说道：“我抓住这头，另一个人抓住那头，谁先抓着棍子走出这个圈外，谁便是胜者。若是你赢了我，这银子便归你所有；若是你输了，我也不要你什么，只让我打一棍就行。”

士兵们听了你的这番话，顿时议论纷纷，嘈杂声四起。你看得出，他们对你这种略带侮辱性质的惩罚方式颇为生气。

而这，正是你想要的效果。你深知，唯有先挑起群体的情绪，让他们的斗志愈发高昂，才会有人愿意出头。

过了好一会儿，吵闹声依旧不绝于耳，却始终不见有人上前。你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们都是血气方刚的男儿，难道连一个女子发出的挑战都不敢应下吗？”

或许正是这句话起了作用，终于有一个士兵站了出来。从他的体型来看，身材魁梧壮硕，力气想必极大，比你足足高出两个头。

“大小姐，别说走出这个圈，就算是我抓着棍子带着你一起走出去，那也是易如反掌之事。”他满脸挑衅地说道，“看来大小姐的这赏金，我只能笑纳了。”说完，还对着身后的士兵们挤眉弄眼，引得一阵哄笑。

“敢问尊姓大名？”你神色平静地问道。

“别文绉绉的，我们都是粗人，叫我付强就好。”大汉大大咧咧地回应道。

“那你也别‘大小姐长，大小姐短’地叫了，我叫林肃，你应该知晓。”

付强伸手紧紧抓住棍子的一端，说道：“好的，大小。。。林肃。”

你轻轻一笑，同样紧紧握住棍子的另一端，然后对旁边靠前的一个士兵说道：“麻烦你喊一声‘开始’。”说完，便严阵以待，目光紧紧盯着付强，仿佛在告诉他：我已经准备好了。

只听一声“开始”，你和付强几乎同时发力。

起初，付强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意，可随着你不断发力，他的表情逐渐从轻松变为疑惑，继而转为震惊、错愕。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你这般小小的个子，怎会有如此惊人的力量。甚至，他感觉自己似乎都要被你抬起来了。